他真是受够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一顿饭吃了什么,俞炀根本就没有滋味,只一门心思地给梁池灌酒,而对方从来也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让喝多少就喝多少,很快就两颊发红,头脑开始不太清明了。
不过吧……
他忘了过去年轻时候,他从来没和这家伙一起喝过酒,所以这人酒品如何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概念,于是……
骄傲的俞总费了一晚上的力气,没等到什么“乖乖说实话的好宝宝”,只呼哧带喘地扛回来了一个烂醉如泥却酒品极佳的睡美人。
“喂喂!梁池!诶诶!你倒是说句话!”
梁池全身都泛红,呼出口的气息都带着醉意,别说说句话了,眼皮都睁不开了。
俞炀简直要气急败坏,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家伙居然一杯倒,睡得跟死猪一样,屁也问不出来了。
“你真是个麻烦……”
等好不容易把人拖回家,俞炀俯身看着床上昏睡的人,积攒了一晚上的欲望逐渐又开始升腾起来。
他留着神智要问话的,当然没有喝醉,但酒精的刺激不可避免,此刻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
十一年……
我们足足分别了十一年。
梁池……你没有厌恶过我,是吗?
即使脑子清醒了,回想我们过去的那些事情,你也没有厌恶过我,甚至……还思念过我,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不是我在自作多情吗?
臭小子……给你灌这么多酒也等不到一句实话。
以前你是说不清楚,可现在能说清楚了,怎么不明明白白告诉我呢?
梁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你起来,起来告诉我好不好……
俞炀本来没想那么做的,他也一向最厌恶无法自控的感觉。
当初那么惶恐地逃离这个人,也是因为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他就好像变得不再是自己了。
容易冲动,容易愤怒,容易失控,甚至容易崩溃。
他最讨厌无法掌控周围的感觉,人类之所以是人类,不就是因为有理智吗?什么都顺着欲望行事,那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可他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自始至终就是个不过脑子的畜生,根本没有光辉的人性可言。
“呃……啊……”
俞炀抱紧了怀里的人,在他微张的唇齿间流连,情难自已地一遍遍亲吻。
“梁池……”
“啊!炀……呃,”梁池终于睁开了眼睛,仍是糊里糊涂的模样,眼里却渐渐蓄起一层薄薄的泪来,“俞炀……”
俞炀侵入的动作凝滞了一下,手掌抚摸着他的脸,吐着热气急切地问他:“梁池,你醒了吗?”
“俞炀……炀……”
梁池不知道清醒了没有,只是流着泪喃喃念着他的名字,甚至在俞炀贴紧的刹那,抬起手臂慢慢抱住了他的肩膀。
“你……”
俞炀睁大了眼睛,不敢让自己期待太深,连笑容都不敢太过放肆。
“你回来了……”男人在他身下紧紧抱着他,眼角流着一滴滴的泪,却贴在他耳边一遍遍不断地呢喃着。
“你回来了……”
“俞炀……”
“你回来了……”
都说爱到深处一定伴随着热切的欲念。
可那一刻他忽然就觉得,在更深处的深处,也许单单只是这热切的爱恋本身,无关这些乏味的交缠与冲撞。
就如同此刻,便只是这么紧紧抱着怀里的这个人,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的满足。
便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抱着,就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梁池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被一副眷念至极的身体拥抱着,眼前是他思念了太久、都快要成了他心魔的那张脸。
这个人抱着自己,毫无阻隔地紧贴着自己,就和早已经消逝在时光里的曾经一模一样。
他还以为是在做梦,沉迷了很久,直到那真实无比的感觉逐渐温热了四肢,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渐渐惶恐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和他……
怎么又和他……
“嗯……”
梁池浑身僵硬地瞪着那双慢慢睁开的眼睛,然后空气突然就凝滞了两秒,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你……”
梁池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对方似乎本来想笑一下的,可听到这话蓦地就皱起眉来,张嘴便说:“什么叫我怎么可以这样?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梁池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