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猛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太狡猾了……
这样她还怎么理直气壮地逆着他的心意走啊。
然而到了第二天,据说要来找晓的人,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出现。
吃午饭的时候,介人突然建议他们可以去后山的神庙逛逛。
“散散心。”任由侍从将面前的空餐具撤下,介人双手交叠自然置在桌上,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跟坐在晓身边的甚尔对视了一眼,“景色不错,现在山上的花都开了。”
虽然场地出现了意外,但好歹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在花宫家马上提出了替补方案的情况下,医学交流会今日的日程依旧在顺利地推进着。
院长特地给晓打来了电话,让她不必勉强自己跟进,可以休息几天,下周正常回东京上班即可。
其实晓完全没觉得自己有受到影响,只是在事件发生当时有些受到惊吓和后怕,第二天完全可以回去正常工作——毕竟是一直为战地医生做准备的人,虚惊一场根本不值得惦记。
然而奇怪的是,虽然电话里院长的语气很是柔和,但态度却非常强硬,似乎这个假晓非放不可。
而且晓还记得谦和昨天说有人要来找她,便干脆顺势答应下了假期,在花宫家中守株待兔。
结果没想到一个上午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平时一直工作忙碌的介人倒是在今天一反常态地居家办公了。
老公能待在家里,结衣自然很高兴,“对啊!晓你还没去过后山的神庙吧,那里春天的花可好看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京都,去逛逛吧。”
可是现在离开的话,不就等不到人了吗?
晓还有些犹豫,甚尔就先应了下来。
“在哪?”他抬头问道。
甚尔面前的盘子比其他人都大了一圈,是晓特地嘱咐厨房准备的,免得他们误解了甚尔的食量。
“不远。”介人答道,“你们可以走过去。”
春天已临近尾巴,街道上,凋谢的花瓣随着清风飘落在地,像一场连绵的花雨,但山上的花却还在盛开,远远看去能看见山尖上冒出的白色,一片一片的就像是缀在山上的云彩。
京都的景色相比于东京多了几分古朴,晓牵着甚尔的手走在其中,突然想起这里也是甚尔的故乡。
“你小时候也会到这里来看花吗?”晓伸手接过从头上飘下来的花瓣,低头看了一眼,眉眼间满是欢喜,“今天天气真好。”
鼻尖萦绕着花香,温度恰到好处。
“没什么印象。”甚尔想了想,“我对父母也没什么印象。”
也许从他出生就没来看过,又或者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他也不记得了。
晓大吃一惊,“怎么会……”
她忽然之间意识到,家庭对于甚尔来说,也许已经不单单是回忆不太美好的问题了。
连父母都不记得的程度……甚尔很可能在心理层面就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
人的大脑是有自动保护机制的,若是遇到非常痛苦的事情,当事人反而可能什么都想不起来。
晓不敢想象甚尔小时候都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她只觉得心疼不已,握着甚尔的手不由地更紧了几分,“没事的,以后我们一起。”
不知道晓又想了什么的甚尔一脸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给面子地接茬道:“行。”
“不过答应了就不能跑了。”
“谁会跑啊。”
神庙在山顶,两人慢悠悠地沿着石梯往上走,中途也遇到了不少从山上下来的旅客,看上去这是一个挺著名的景点。
半路晓没力气了,拽着甚尔在半山腰旁的石凳上歇息了下来。
“体力怎么这么差?”甚尔从一旁的售货机里买了一瓶水,打开递给晓,“这才爬了一个小时。”
晓接过水,闻言哀怨不已,“明明是你的体力太好了。”
医生大多体力不错,毕竟遇到困难的手术,一台可能就要站一整天,还要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跟普通人相比已经算是高体力人群了。
但甚尔显然不能算在普通人之内。
看着甚尔连气都不带喘的样子,晓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没见过甚尔累的样子。
就算是一个人清理一整片的大草坪,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呢。
眼见着甚尔坐到了身边,晓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会觉得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