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没有爱人,在她来之前,天地就是祂的至亲。
日复一日的重复,祂太疲倦了。
所以当这一尊小神灵大逆不道欺了祂的唇身,祂在震惊错愕之余,竟也极快地沦陷。
祂冷得太久,抗拒不了这一点暖蜜,哪怕那来自最无情无义的蛇蟒。
而阴萝则是抓住年长者的软肋,她惯是得寸进尺,又仗势欺人的,她弯了弯唇,忽然凑近祂的脸,“您好像很中意弟子喔?那么为弟子的宏图大业牺牲一下,也没关系的吧?”
人人都在等着她的决断。
阴萝射下大域的一轮月身,无数国度王朝都在这一场夜里陷入了黑暗,若不能收场,别说入主东宫,她会被天下人凌迟!
蛇蛇怎么会允许这种崩盘的情况发生呢?
她早就想好了退路。
于是她转身就道,“本宫今夜天意所归,日月也为我降!”
众臣:“……”
你就睁着眼说瞎话吧,谁不知道你这祖宗记恨月神不降福,直接把人家给射下来了!
如今这奉天殿四处散落着月宫的神祇碎片,他们亦是心惊胆战,害怕要承受来自诸天神灵的处罚!
他们又听见那祖宗说,“今有本宫师尊,怜爱苍生,愿接受神台供奉,再做这一轮新月,流照天下!”
……?
等等,她说什么?
征圣帝君起先是迷茫了一瞬,旋即血液冻结,唇齿微颤,溢出了一声,“不,吾不愿做神台供奉——”
祂已尝过了情爱,已知会了阴晴,纵然是要堕落成一介庸俗凡人,祂也绝不会后悔,唯不愿如万万年之前,祂又一次被众生高高架起,如同祭品一般,高悬那冰冷神台之上。
没有人会来。
而谁也不会来。
祂随处可在,随处可见,因为太过平常,长伴岁月,却总是被一次又一次忽略。
但少年东宫的手掌死死捂住了这一尊大神祇的唇,强压下去,不让祂出声拒绝。
她的手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湿,那一点儿的鹅梨香灌进祂的肺腑。
在前不久,她怕祂叫出声,同样把祂抵在那一翘条几前,慌慌张张地,从后头捂住祂的口鼻。
那种窒息的、沦堕的痛楚伴随着入骨的蜜意。
祂的喉咙也长了一丛蜜甜的刺,缠绕成蛇,正吞噬着祂的情愫,祂剧烈地咳嗽,金色的圣血如小溪一般从她指缝流出,大概是咳得太厉害了,祂半条腰都软了,阴萝从后头,就把祂拦腰抱住,但依然严密顶住了祂的嘴唇。
祂被她裹进了身体里,软烂得不像话。
她俯下脸,柔声甜哄,“师尊,你不会忍心拒绝我的,对吗?我射坏了这一轮天月,总要给他们赔一轮的,您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问罪吧?再说了,这都是您的错,是您不肯给我的。”
你还要我如何给你?
征圣帝君张了张唇,又缓缓闭上了。
水银眸一片黯然。
不过是百日,阴萝投进了一座钱庄,发动二十八仙道台的中庸仙种,从那坍塌的七宝塔里,垒建起了一座万丈高渺的罗浮神台,阴萝还不忘邀功,“野芍药容易开败,还不如这一株株红梅,经一冬,愈发艳绝众生。”
“总不会让您在神台上感到寂寞的。”
帝师张悬素闭着唇,神色平静,周身涌动着一些暗色漩涡。
“吉时已到——”
在万众的注目下,拜月礼官有些惊惧地扯开嗓子。
“请,神台归位!”
他也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祭礼,那一轮月都给他们太子射落了,竟还能让帝师充做月神顶上!
这不就是相当于把帝师囚禁在万丈高台,永不得落凡吗?!
帝师张悬素没有去看那乌泱泱的门生,祂只望着阴萝,“最后一段路,你陪为师走。”
蛇蛇见好就收,俯下头颈,“弟子遵命。”
万丈神台的至高处,阵法悬浮着一座胧月山馆,猩红点点,笼罩着黄蕊色的光晕。
“那么,就请师尊,坐镇此浮舍大域,缔造月宫精妙神,早日修成无情之道——”
“哗棱。”
祂撕开了那一件淡松青色的观鹤衣,里头竟然是什么都没有,祂一双翎剑般的长腿跨了出去,站到她的面前,浮云缭绕祂纤尘不染的圣躯,那一头雪川的长发披及腰臀,风光若隐若现。
祂主动握住她的手,攥在祂的胸前。
“若吾……不修这无情道呢?”
阴萝眨了眨眼睫。
征圣帝君第一次这般,放下身段,又有些不知廉耻,去勾引一个年轻弟子,祂指尖撑开,与她交合着掌心,紧紧压在祂的小粉鹤仙上,“吾可以再修一具月神化身,弥补那轮碎月,但吾不想入神台,别把吾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