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顿时人心浮动, 哪怕是姜拂玉想要补偿卢氏,也不至于拿出这么重要的位置, 和他爹差不多就行了。
众臣都有些摸不着姜拂玉的意思, 一上来就给卢家人这么大的权势,是想要重用卢家的意思吗?
这些消息传入姜瑶耳朵里的时候, 她正在东仪宫里给自家猫梳毛。
小猫一掉毛就没完没了,每一次梳毛殿内都相当于是六月飞雪,飘飞的细毛被她吸进鼻子里,呛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想起前不久才调任荆州刺史的温弼,原来姜拂玉是给后来者腾出空位。
她娘在心中下了一盘棋,落子珠玑,把谁挪到哪个位置,怎么挪,如何让大家都满意,姜拂玉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家倒台,稀缺的官位肯定要被其他世家瓜分,姜拂玉这是想要趁此机会扶持一个将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助力的世家,将来与朝中诸世家制衡?
姜瑶最近发现她有个毛病,就是不能长时间思考。
一思考起来,仔细听,就感觉脑壳里传来冒泡的声音,好像进了水一样,反正脑子就是有点不大舒服。
就在这时候,姜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阿昭。”
姜瑶连忙回头,只见林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同时,姜瑶也发觉他今日居然换了全套的宫装。他很少正装打扮,一打扮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丰俊神朗,光风霁月。
姜瑶连忙胡乱擦擦脸上的猫毛,“阿爹,你怎么穿这样?”
林愫温和地搽去她鼻子上的白毛:“快去换件衣服,爹爹带你去吃席。”
“哈?”
姜瑶疑惑:“吃谁家的席?”
吃的当然是卢家的席。
卢家蒙冤多年,苦尽甘来,重回京城,当然也大摆筵席庆贺。
十年光阴白驹过隙,重新返京,卢氏已经从当年的京城大世家沦为破落贵族,想要重新经营回曾经的地位自是不易。
不过姜拂玉已经表现出重用卢家的意思,他们一家颇有东山再起的势头,也没有人敢拂他们家的面子。
朝中官员,皇族宗室,但凡收到请帖的,无一不到场庆贺。
去的路上,姜瑶疑惑问林愫:“阿娘呢?阿娘不来吗?”
林愫解释道:“你娘身份不合适,有你爹陪你吃,你还不满意?”
姜拂玉这个身份太过敏感,她若是以君王的身份驾临,会压着下面的人,让宾客感到约束,放不开。如果是宫宴也就罢了,但这是臣子间的宴会,姜拂玉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回避为上策。
而且林愫代表皇家的颜面,还有姜瑶陪着,两个人一起,也算是给足了卢家面子。
对于吃席这种事情,姜瑶穿越前是很热衷的,尤其农村大席,不论是红事还是白事认识的不认识的,她直接找个桌子往上一坐,埋头嘎嘎吃,吃得贼香。
不过穿越到了这里,姜瑶身为公主,吃惯了山珍海味,对食物的热情也有所收敛。
但是刚穿来不久的谢鎏不同,可在DNA里的吃席基因让他对圆桌两眼放光。
他就好像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样,一个劲地吃吃吃,狼吞虎咽,以至于坐在他旁边的谢兰修都想假装不认识他。
想要劝他吃慢点,但是碍于自己是个弟弟,也不好在这种小事上开口指导兄长理解,只好不知所措地看着。
“兰修,你居然也在!”姜瑶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们兄弟俩,连忙欢快地奔过去坐到了他们那桌,好奇地张望了一圈,“咦?你们家就你们俩个来了?”
谢兰修掏出两张请帖,“父亲没空,祖父又抱病不出,所以我与兄长代替祖父和父亲前来应酬。”
谢家和卢家曾经并没有什么交情,何况谢氏清流,不乐衷于结交朋党,平日臣子间的宴席,大多退拒,而卢家这个宴席带有政治成分,谢家人不好推掉,所以就让小辈们来凑凑场面。
说着,谢兰修颇为无奈地看着谢鎏:“哥哥,你还是慢点吃。”
他满嘴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道:“介(这)过(个)针(真)火(好)切(吃)……”
姜瑶看他吃得那么开心,总觉得他这个年纪怎么吃得下去,于是起身凑上去趴在他耳边,恶魔碎碎念:“你的青霉素做好了吗~”
声音幽婉,宛若一只女鬼,对着他的耳朵吐冷气。
谢鎏被吓得噎了一下,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