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从一开始——你是我的第一个试验品。”马西亚露出了欣慰的眼神,和刚刚船长看自己的样子一模一样,“太好了……这么长时间里,你一直呆在远处,如今可以真正地加入我们了……我真开心。”
“我是那么信任你……”船长的脸上浮现出悲痛的神色,“马西亚……这世界上我唯一信任的一个孩子,忠诚,聪明。我已经对人类失望,唯独将你看作我的伙伴!看看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也尊重你,先生。”马西亚感动地捂住胸口,眼中闪着泪光,“谢谢你信任我,我们会成功的。”
“我根本就不要什么成功!你真的以为自己能造一个新神?几只蚂蚁建不了金字塔!那只是个障眼法!”船长突然扑过去抓住马西亚的膝盖,刚才的强势荡然无存,语气变得慌张:“求求你,马西亚——我曾经也是猎人,但背叛了我的主人。……我不能和他们再碰面!我不能被抓住!你想象不到我会面临什么惩罚……求你……”
马西亚也跟着船长一起皱起眉头,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对方恐惧的面容:“你很快就不会害怕了,材料只会在需要害怕的时候害怕——天要亮了,先生,不要忘了你的任务。”
没人能反抗自己的本能,哪怕这个本能是被其他人设置好的。船长绝望地闭上眼睛,他的内心在催促着自己快点行动——快点结束将近百年的逃亡,勇敢地迎接自己的命运。
船长像来时那样无声地消失了。马西亚留在寂静的房间中,那扇小窗外面的雨依然在下个不停。
她再一次躺了回去,压着床上的水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简单的梦境。
马西亚喜欢阿卡姆。她喜欢冰冷的走廊,苦涩的药片,可以捆绑四肢的床,以及偶尔从角落里传来的某个病友的叫喊。她全心全意地体验着被管制的生活,因为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的确确是个精神病人。
为此,她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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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卡!”佩斯利努力放大声音,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大脑在头骨里晃来晃去,“冷静!你在流血!”
维卡流出来的血把头上的布袋子浸湿了。她死死捂着脑袋,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堆银色的骨灰:“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它怎么会死呢?”
佩斯利试图抓住维卡的手,但被对方拍开了。维卡呼吸急促,似乎正在被脑中那些混乱的记忆攻击。她大叫着后退一步:“是谁在捣鬼!……是你吗?是你的主人在干扰我!”
“维卡,我保证,不是它——”
“撒谎!你是它的眼睛!”维卡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的声音变得冷酷而凄厉,“我搞砸了……因为你们在看着我!告诉我你的目的!”
“……”佩斯利深吸一口气。她的头越来越痛,胃也不太舒服,淋了雨的膝盖隐隐作痛——与身体上的不适相对应,她的耐心减少了一点。
她向前一步,迅速揪住维卡的领子,上半身紧贴着她,一拳打中对方的面门。维卡被突然的袭击震慑住,她试图拉开距离,但是佩斯利不愿意放手,反而顺势揭开她的面具。维卡的脸色苍白,眼中蓄着泪水,鲜红的血不断从眼眶里流出来,浅色的眼睛里流动着神经质的光芒。即使无法挣脱,维卡也不愿意示弱,反而凶狠地咬住佩斯利的手腕。佩斯利踹上她的膝盖放倒她,在泥地里掐住维卡的下巴:“醒醒……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连这个都要汇报给乌鸦吗!你说我是什么样子?”
“——失败者。”佩斯利皱着眉,“你在害怕,所以像野狗一样咬人。维卡,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可能要发疯了——你有锚点吗?你能想得起来吗?”
“……维卡。”维卡盯着佩斯利,缓慢地平复呼吸,“名字就是锚点。”
“……”
佩斯利松了口气。她放开对维卡的钳制,对方仍颓废地躺在地上,声音变得微弱:“你不该摘掉我的面具……”
“渡鸦现在不会伤害你。”
“这里又不是你的客厅。”
“哦,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很好,那你不妨再思考一下,如果渡鸦真的想杀你,我能阻止吗?你现在很安全,不是因为我和渡鸦打了一架,我可没那么大话语权——它本来就需要你。”
“……需要我什么?”
佩斯利指向塌了半边的洞窟:“它需要你去做我无法做到的事。现在它抛弃了我,因为我不听它的话,跑过来和你呆在一起,插手本该由你一个人完成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