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看出这点,强忍着飞速跳动的心脏,状似平静道:“世子身经百战,手下亡魂不知凡数,诸位当真愿意为了那几两碎银换取余生性命吗?”
见众人面色变化,他加大剂量:“若我们二人死在这里,上面的人追究起来,不说平了滇州,但诸位定是株连九族之罪。当然,诸位若愿意放了我们,世子定当交上丰厚的报酬,同时保证护住诸位家人的平安!”
眼瞧着就有人想卸下武器之时,人群中却忽然有人大喊:“兄弟们别听他说的,如今形势已成定局,谁能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遵守诺言。你们宁愿相信两个外人也不愿信刺史大人的承诺吗?”
听到承诺二字,众人眼神又坚定起来,手紧紧握住兵器。
见状,游青大声质问:“他一届刺史能给你们什么承诺,诸位可不要被骗了!”
方才大声呼话的人立马回道:“官大官小无所谓,我们平民百姓只需要一个能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的好官就好。”
“兄弟们,滇州走到如今各位是有目共睹的,刺史之恩,岂非这两个人能一言两语就抹灭的!”
“说得对!”一名府兵忽然上前:“兄弟们,为了滇州杀!”
一呼百应:“杀!”
傅砚辞见状浑身气质愈发可怕,微微用力,枪杆抵着游青的腰往死角送去,争取不让游青加入战局。
游青落寞的垂下眼,开口道歉:“抱歉,未曾想到没有帮上忙,反而还成了你的累赘。”
傅砚辞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什么,并未回话,只是脚底用力摆起了枪招,动作行云流水,钪锵有力。身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总能巧合的躲过些明抢暗箭。
就在战局僵持之时,后院墙上忽然冒出许多身材高大,姿态稳重的身影,游青忙看去,瞧见拂剑拂袖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心下有些讶异,跟着他两的居然足有二十余人,且观察他们赶来的脚步,应该都是武力高强之人。
拂剑拂袖护在游青两侧,冲着退回来的傅砚辞抱拳道:“世子!”
傅砚辞抹了把额上的汗,回头看了眼被吓得嘴唇泛白的游青,把人抱紧在怀里,狠狠的冲着怀中人唇瓣上咬了一口,声音中还带着浓厚的杀意:“不是累赘。”
随后未等游青反应过来,冲着拂剑安排,语气很冷:“一个不留。”
拂剑手掌握住脖子,左右晃了晃头,轻轻活动了下筋骨:“遵命。”
随即大喝道:“世子有令,一个不留!”
“是!”
傅砚辞带来的人都是跟着他从小厮杀到如今的直属下属,个个在战场上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眼前这些府兵不消片刻便损伤大半。
林元生望着眼前的战局,一手持起背后的箭矢,架在深海沉银打造的弓上,冷冷的发出寒光。
鹿悠悠上前,好奇的在箭尖点了点,柔嫩的指尖乍然被划破了个口子,被主人毫不在意的舔去鲜血。
鹿悠悠满眼笑意:“刺史打算杀了他?”
林元生侧目看去,儒雅的长相被银色的弓箭衬的加了些肃杀的意味:“下头的人可都是我滇州的青壮,不杀头目等着我的人都死光吗?”
“弄这么复杂做什么。”鹿悠悠往箭头上撒了些药粉:“其实也不必你死我活,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聊开了就好。”
她拍了拍箭矢,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射吧。记得射游公子,这样成功的机会大些。”
林元生屏息,手臂肌肉崩的如钢铁一般坚硬。下一刻,指尖一放,弓箭发出一道破空声,刚好卡住游青一刹间露出的脖颈射去。
游青好似有所察觉,朝着这方向看来,冷白色的箭矢在他瞳孔中缓缓放大,未能来到他跟前,傅砚辞便把人往自己这边一捞,堪堪躲过。
此箭的速度和力道都异常出色,箭矢的头部滑过傅砚辞的手臂,直接冲破衣服刮伤了那一寸肌肉,傅砚辞连疼痛都未曾感知到,不甚在意,还垂头询问游青如何。
但下一刻,傅砚辞便觉眼前一黑,浑身向前倒去,被游青眼疾手快的拥入怀中,眼神戚戚的看着陷入昏迷的男人。
拂袖在一旁注意到了那只染血的手臂,看见往外贸出的黑血神色凝重,双指合并在傅砚辞心口,大动脉等八大主脉各点两下,封住四下窜动的血液,以防毒入肺腑。
于此同时,林元生瞧见人以倒下,看向旁边一直在看戏的女子,开口道:“姑娘可要一起下去凑凑热闹?”
鹿悠悠饮尽手中的茶水,眼神放在他身上:“自然,不然真的就让那位爷毒发而死吗?”
游青正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但手却抖的不成样子,声线颤抖着:“林元生在那座阁楼上,把他抓起来,严刑逼供,我就不信他不给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