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纪修,“你想要什么?”
纪修看了一眼房门方向,从船舷上跳下来,笑着走过来。
“芝姜阿姨是聪明人。”
芝姜盯着他看了几分钟,开口。
“魏琳娜被打发去采买,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家。”
“芝姜阿姨是个爽快人。”
纪修把一枚芯片放在桌面上,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芝姜阿姨应该放一放手里的事,抽出时间教导教导哥哥,别总是耍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龌龊小手段。伤人不成反伤几。”
芝姜把芯片收进随身的手包里,掀了一下眼皮,斜着眼睛看过来。
“我的儿子不劳费心。”
纪修哧笑。
“是我多嘴。我等芝姜阿姨的好消息。”
摇晃着手向出口走去。
盯着纪修的背影,芝姜磨了磨牙。
林雅的儿子和她一样,让人心生厌恶。
“殿下其实不必亲自来,把他传唤到府里也一样。”
“求人,总要做出真诚的姿态来。”
纪修被人拦下,转头看到了路边轮椅上的牧知岁。
牧知岁腿上盖着毯子,微笑着对他招手。
纪修打量周围,确认牧知岁对他招手。
脸颊发热,耳尖微红。
他走过去,在牧知岁轮椅前蹲下身,方便牧知岁看他。
看到牧知岁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
教科书上有牧知岁的全身照,帝国历来优秀统帅和经典战役中都有。
清晰彩绘,图中的牧知岁比现在年轻。
“上将。”
纪修的目光落在他被毯子盖住的双腿上。
沧澜帝国并没有报道牧知岁回帝星的消息。
纪修也从未想过牧知岁会坐在轮椅上,记忆中的牧知岁应该是意气风发,指挥若定。
“你认识我?”牧知岁笑容如夜风缱绻温柔。
“帝国还有不认识上将的吗?”
纪修忍不住反问,想到面前是牧知岁,倏地收了声儿,神色讷讷为自己解释。
“像上将这么优秀的人物,战绩载入教科书,怎么会有帝国公民不认识……”
他第一次知道牧知岁,就是八年前的碎星之战。
帝国战胜后,碎星之战的实录在帝国各星域的宣传大屏上滚动播放,两三个月后才被换下。
那时,纪修的生母林雅尚在。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牧知岁指了指旁边的公园,示意泽维尔等人退后,不必跟随。
“上将特意来找我的?”
纪修不敢相信。
纪修跟着牧知岁,在公园一个僻静角落停下来。
旁边花坛里栽满了滴水铃兰,时至黄昏,浅蓝色的花苞正在陆续绽放,清幽的花香随轻风在空中浮动。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牧知岁。”
牧知岁摘下右手的黑色手套,对他伸出手。
他的手劲瘦苍白,皮肤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纪修半蹲身体,双手捧着他的手握住,神色虔诚如教会的信徒。
机械地介绍自己,“我是纪修。”
“不必拘束。算起来,我们应该见过的。”
他的虔诚姿态,让牧知岁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笑起来,幽蓝双眸晕染变幻成苍蓝色,就像是晨曦前的夜幕。
纪修看呆了眼,神情呆傻,反应过来,掩饰地低下头,吞咽了一下口水。
传闻,帝国七皇子牧知岁的生母是绝世美人。
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杯加了药的酒水,后劲儿上来吗?
纪修觉得脸孔滚烫,身体有些不对劲儿。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牧知岁的话。
“我们见过吗?”
纪修并不记得。
如果他见过牧知岁,必不会忘记。
牧知岁没有说话,黑色的精神能量从被他握着的那只手上溢出,澄澈如清溪,明净如水晶。
纪修闻到了空气中的玫瑰花香,熟悉的,清雅浓郁,覆盖了空气中浮动的滴水铃兰的香气。
记忆瞬间被勾起。
绮梦的玫瑰园……
记忆中蒙着面纱的美人摘下了面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银发蓝眼。
纪修觉得脸上着了一把火,眼神躲闪,捧着牧知岁右手的双手,忍不住松开。
那夜不是一场绮梦吗?
“记得了?”
牧知岁的声音响起。
不知怎的,纪修听出了声音中的笑意,脑袋低得几乎要触到牧知岁的膝盖。
欣赏着他的窘态,牧知岁没有逗弄太甚,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不能把人逗跑了。
“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是有件事,想拜托你。”牧知岁正了神色,语气庄重。
纪修把自己从羞窘中拔出来,听他这样郑重,反而有些懵。
“我对上将有什么用?如果我能做到,请上将指示,我一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