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拥有。
哪怕只是这样夜深人静的一个瞬间也好。
他轻轻将沈时青拥在怀中, 下巴触上青年的额前。
只希望黑夜可以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关于这些,沈时青当然都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这几天秋园里的普罗旺斯大番茄成熟了。
秦柏言每天早上都起的很早起来去收番茄, 有时如果早下班, 还会趁着天没黑再去菜地里收一圈。
沈时青因为之前受伤加上手背烫伤,被剥夺了去收番茄的机会。
秦先生只允许他在岸上瞧着。
田里的男人,头戴一顶手工编织的草帽,简单搭上一件格子衫配上一双长靴, “匍匐”在田林里。
而沈时青,则坐在岸边的藤萝架下, 手边放着一壶冰镇的时令水果茶,搭配秋园出产的良心果干和他自己做的黄油吐司。
青年举起漂亮的玻璃茶盏, 饮下一口清香冰爽的果茶。
然而彼时, 田里的男人正在抡地。
这个场面怎么这么像地主老财和地主老财家受剥削的长工呢......
就是...两个人的角色有点反了吧。
就在他在岸边待得快要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的时候, 摘下一箩筐番茄的秦柏言终于拎着竹筐上岸。
竹筐里的番茄红润饱满,柄叶鲜绿, 看着就是会爆汁的美味。
“好大啊。”沈时青不由感叹着普罗旺斯的个头, 一个能抵普通番茄两个了。
秦柏言将竹筐放下,摘下手套和头顶的草帽。
额前的汗珠顺着重力作用往下, 从鬓角处滑落,勾勒出男人优越的脸型轮廓。
“这批长得不错。”男人的呼吸稍稍有一点急,说话的同时,有汗珠滚进他的眼眶。
汗液刺激着眼部神经,有点难受。
沈时青也注意到了,匆忙起身,抽起桌边的一张纸巾,触上男人正因为刺激而眨动的右眼。
秦柏言特意没戴有框眼镜,大概是嫌干活的时候不方便。
“好点了嘛?”沈时青轻声询问着,纸巾在眼圈附近轻轻拭过。
“嗯。”秦柏言点点头,用鼻音拖出一个字节。
沈时青松下手,踮起的脚尖也重回地面。
秦先生的个子太高,他长得又有点矮小,不踮一点脚尖他都碰不到男人的眼睛。
他刚刚收回手,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沾上了一根黑色睫毛。
是秦先生的睫毛。
沈时青将指尖伸到男人的眼前:“睫毛,可以拿去许愿。”
“什么?”眼睛刚刚恢复正常的秦柏言有点疑惑的盯住青年指尖那根细微的睫毛。
“秦先生不知道么?”沈时青还以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就是如果有睫毛脱落,可以对着它许愿,许完把它吹走,愿望就能实现。”
秦柏言的眸光早就从睫毛处转移,落在青年那张声情并茂的脸蛋。
这是沈时青的妈妈告诉他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
年幼的小时青就开始对着睫毛虔诚的许愿。
他许愿能去商城里吃汉堡,结果周末那天妈妈就带着他去吃了。
还有一次,他许愿能去水上乐园,要带着一只小黄鸭的泳圈。
许愿完没多久,立夏的时候,妈妈就带着他去挑了一只他喜欢的泳圈,然后,带他在水上乐园里冲了一天的浪。
还有好多次,他的愿望都被实现了。
只有那么一次,他的愿望没能实现。
他许愿妈妈能回到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青年那双杏眼不由暗了暗。
“我还真是头一次听。”眼前的男人回答,眼波几经流转,最终落在青年指尖。
沈时青调整好情绪,重新扬起语调:“其实,也没有那么神,但是许一下也不会亏。”
秦柏言点点头,但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青年不禁想,是不是自己说的东西有点太幼稚......
感觉这种东西应该是和五岁小孩说的。
“有点幼稚噢,哈哈。”青年自己尬笑了两声,准备收回手指。
下一秒,手腕却被男人轻轻握住,控制着他,不让他的手有再往回缩的余地:“我还没许愿呢。”
话毕,男人似乎是在思考,沉默了好几秒。
而后缓缓闭上眼,这几秒钟里,男人也化身羽睫虔诚的信徒。
几秒后。
秦柏言睁开眼,对着那根黑色的羽睫轻轻吹了一口气。
此刻的睫毛犹如一滴水融汇进了汪洋,再不见踪迹。
沈时青:“秦先生许了什么愿望?”
男人微微弯唇,并不言语,不急不躁的饮下一杯冰果茶。
“愿望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沈时青虽然心有不甘,但也还是乖乖的没再多问。
两人从后山回来的时候,暮色已近。
秋园的大厨刚好做完一桌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