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
沈时青瞳孔猛地一缩,将自己往被子里又缩了缩:“不......不用了,秦先生,我...我自己来就好。”
“你涂不到。”男人抓住被子的一角。
沈时青慌不择路,只能伸手搭在秦柏言的手腕上,制止着:“我自己...自己来,或者......”
让别人来。
好吧。
让别人来好像也不太对。
“或者什么?”男人的语气忽地冷下,那双剑眉轻拧,“除了我,没有别的选择,小沈先生。”
沈时青的耳根红透了,内心极度挣扎,手指微微用力,半握住秦柏言的手腕:“我自己...我自己可以,先生。”
太可怜了。
语气可怜,水汪汪的眼里也堆满可怜。
叫人无法拒绝。
几秒后,秦柏言松开了被子,沈时青也迅速松开他的手腕。
“你的手很冷,刚刚徐医生和我说你的烧退了的,是复烧了?”
沈时青自己也不知道,他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刚刚眯着眼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才彻底清醒过来的。
“应该没有,我的手一直这样。”青年摇摇头。
坐在床沿的男人伸手想探一探青年的额温,沈时青却下意识的一闪。
秦柏言面色不改,缓缓收回手:“我让医生过来一趟。”
男人从床沿起身,走出卧房。
沈时青这才缓下一口气来,低下眼。
眼帘里蓦地映入躺在床单上的那支药膏,他的脸“蹭”的升红,仿佛快要凝出血。
昨天发生的所有,在脑中自动播放。
那时他正在自助餐台前拿蛋糕,前一天因为惹沈庭不高兴,他被罚禁闭,来宴会时已一天没吃上饭,饿的快要昏厥。
他拿着一块小蛋糕转身,差点撞上身后的男人。
“抱歉......”他慌忙道歉,举着树莓蛋糕的指尖都颤了颤。
跟前的人却没有让开的意思,像一堵墙,岿然不动。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秦柏言。
男人身着考究的西装三件套,同色系的搭配,适配的尺寸和收线。
沈时青记忆犹新,他很少见到真正能把西装穿出味道来的人。
尤其是西装三件套,实在太考验气质。
可眼前的男人却能轻而易举的驾驭,全然没有旁人那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加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下,点缀着一滴惹眼的泪痣。
桃花眼大多透出一股浪漫多情,加上一点泪痣,应更衬温柔。
可是眼前的人,只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沈时青记得自己很紧张,喉结都变得干涩。
男人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手中那块树莓蛋糕上时。
他以为是自己手上的蛋糕被看上了,于是决定割爱,将手中的餐盘递过去:“先生是想吃这个吗?我没吃过的,可以给你。”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好将小蛋糕默默放在餐台边沿,然后低着脑袋溜开。
再之后,他被迫和旁人交际攀谈,空腹饮了好几杯葡萄酒。
实在撑不下去,他找机会再次溜开去餐台。
又是一转身,那个不说话的男人忽然又出现在他的身边。
男人的神色依旧严肃,高大的身材和他手中那盘“娇小”的树莓蛋糕切块形成强烈的反差。
就是很难把这样一个人和小蛋糕联系在一起。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蛋糕递到他手边,连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一齐投向他。
“给...我的?”
“不然?”
他尴尬的伸手接过:“谢谢。”
手掌拖住描金餐盘时,指尖不小心覆上男人还未收回的手指。
他的脸上一烫,心虚的抬眼,然后......
猝不及防的跌进那双漆黑的瞳仁里,鼻间被一股淡淡的乌木沉香味裹住。
很好闻又宁心的香味,但并不妨碍他的脸继续升温。
“喜欢吃甜的?”男人并未着急收回自己的手,反而漫不经心的问起他的口味。
“喜欢,先生...要尝尝吗?”还是沈时青主动挪开了手指,触上餐盘的边缘。
“不用,你吃吧。”男人这才缓缓收回手。
“谢谢......先生。”
沈时青不知道,就因为这短短几句交流,他便在宴会结束前被沈家人塞到了男人的专属休息室里。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有点奇怪的男人,是秦柏言。
沈庭和何慧萍威胁他,如果这次不能让秦柏言收下自己,就要把他送给葛辉。
葛辉年近六十,是个老变态,许多小年轻都被他蹂躏的宁愿自杀。
沈时青在宴会上也见到了葛辉,光秃的头顶,令人作呕的眼神无时无刻扫上他的脸。
休息室里开着一盏不太亮的落地灯,沈时青想到葛辉便觉得浑身汗毛倒立,他缩在床角,双臂环住膝盖,企图让自己感到安全,可葛辉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依旧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