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你记忆恢复,将这视为耻辱,屠了这户富商满门,甚至抹除了这户人家的存在。”
“你唯一没杀的,就是你的儿子,也就是霍闻星。但你也没有将他带在身边,你把他买了。”
心魔:“很可能你当时只是偶然恢复了记忆,并不稳定,等回过神来发现一家人都被杀了,你仓惶逃走。可你不是良善之人,所以走投无路,卖掉了自己的儿子。”
之后圣主恢复了记忆,暗中组建白玉京。
而被卖的霍闻星,则是几经辗转,最后被宗嚣捡回去收为弟子。
圣主:“说得不错,你在拖延时间吗?”
心魔却对圣主不怎么感兴趣,他说了这些,却捻着贺果知的一缕长发在指尖,明显更喜欢贺果知乌色的长发。
贺果知听着这一切,宗嚣躺在他的膝盖上,身体已经没了生机,血浸到贺果知的白衣上。
心魔盯了圣主一瞬,道:“看起来很遗憾,我没能成功。”
圣主突然看向贺果知,启唇,如同审判:“死。”
话音落下,圣主的这具身躯瞬间枯萎,眨眼间变成了一句枯骨,血肉全都干瘪下去。
心魔抱开了贺果知,用折扇挡住这个鲜血淋漓的死的,可是这个死字,还是没入了他的身体,折扇玉质的扇骨,也碎掉了。
贺果知瞳孔收缩,宗嚣轻轻放到雪地,慌忙接住心魔的身体。
忽然贺果知有一种感觉,他应该死在这里的,因为这种审判,近似于锁定他,他无法逃避。而现在,心魔代替他去死,就像是跟在他身边,就是在等着这一刻一样。
“啊——!”
贺果知尖叫。
太痛了。
贺果知近乎被撕裂了。
贺果知真的很恨他们,为什么当着他的面去死,让他全都看到。
宗嚣可能不是不想,而是担心他和圣主之间的交手,伤到贺果知,所以把贺果知送走。而心魔,勉强能挡住这种层次的交手。
贺果知感受到带血的手碰到他的脸,心魔头一次在贺果知面前露出无措的表情,他伸手,去擦掉贺果知脸上的眼泪。然而越擦,心魔手上的血越多。
视野一片鲜红,贺果知才恍然发觉,他总算哭出来了,可他流下的却不是眼泪,而是眼泪混着鲜血。
“啧……哈哈……”贺果知笑出了声,他看着心魔,问,“你们满意了吗?”
心魔愧疚:“对不起……”
心魔太清楚为什么他们这样做,他们也是人,会在需要去死的时候去死,可是却将卑劣自私的愿望,加在了贺果知身上,要他活下来,要他记得他们。
因为心魔也是这样的心思。
他们光风霁月,却将最阴暗见不得人的东西,最卑劣的欲.望,全都给了贺果知。
贺果知没有办法,只能全部接纳下来。
贺果知现在被他们的死冲击得回不过神,等回过神来,会想明白为什么。
心魔头一次这么困,时刻要昏睡过去,他看不清贺果知的脸了,只用所有的力气去帮贺果知擦掉眼泪,用了一个清洁的法术。
心魔:“我送你……去找他。”
心魔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明明想把贺果知留下来,他现在这样,留下贺果知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只要他开口。可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真不像一个魔。
贺果知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白玉铺地,琼楼玉宇。
仙盟的人围到了这里,楚岳峦等人一看到他,贺果知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好几道法术拽了过去,牢牢护到身后。
药宗的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婆婆,摸着他的眼睛,低声:“造孽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贺果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还在流眼泪,没办法停下来。药宗婆婆的法术碰到他的眼角,贺果知本来模糊不清的视野,重新清晰了起来,眼睛也没那么疼了。
贺果知看到了奢华的白玉京宫殿内,霍闻星盘膝坐在其中。手腕、脚踝上皆是锁链,而他的琵琶骨,之前穿过铁钩,肩膀的衣襟上,是大片的血渍。
他之前是被穿过琵琶骨吊在这里。
剑修长眸阖上,剑眉微微下压,坐着的身姿挺拔如竹。在他的脸上、脖颈等处,时不时浮现出血红的字,两种截然不同的道的气息在他身上交锋,他的身体就是战场。
霍闻星一直在出汗,脖颈等出的血脉鼓动,挺拔身躯上的肌肉也随着血脉有所起伏。
从楚岳峦这里,贺果知得知了霍闻星陷入这种状态的时间。
仙盟众人在圣主离开白玉京后,立刻分了人手赶过来,想看看能不能不让圣主“吃”掉霍闻星,可惜没找到方法。
白玉京只剩下一个空壳,只剩下几个邪修,几乎所有的邪修都被圣主投入了战场。仙盟众人到这里,只是破解布下的阵法花了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