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了工厂后, 不,不如说从家里出发开始, 诸伏景光的身体一直在不自然地紧绷着, 精神似乎也高度紧张, 一刻不停地巡视着四周, 寻找着潜藏的危险。
“景光?”孟茳轻唤了一声。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 勉强笑了笑,“抱歉, 我总是有点放心不下。”
离开家里后,他一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到了工厂后那抹不安直接被放大了数倍,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危险。
其实诸伏景光也知道这种过度的忧虑没有必要,连孟茳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
孟茳听了诸伏景光的话后眨了眨眼,没有去深究诸伏景光这种忧虑的根源,也没有去直接安抚他,而是轻巧地转移了话题,“景光,你知道我的血有什么用吗?”
诸伏景光分了些心神回来,略微思考了一下,“是毒吗?”
“不止哦。”孟茳摇了摇头,“还有一种作用,是和鬼魂投胎时的最后一步有关。”
诸伏景光想了一会儿,介于对投胎的流程不是很清楚,没过多久就诚实地摇了摇头。
孟茳假装不满的“啧”了一声,伸出手弹了一下诸伏景光的额头,“这么快就放弃了,真是敷衍。”
很快孟茳就揭晓了答案:“是能让人忘却前尘哦,孟婆汤就是以我的血为制成原料的。”
“孟婆汤?”诸伏景光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种花国古籍,那本古籍讲述了由孟婆制成的孟婆汤可以让鬼魂忘却前尘,安心投胎。
孟婆的原名好像是……孟姜?
等等,孟姜?孟茳?
诸伏景光有些惊讶,“你是孟婆?”
孟茳被诸伏景光因为惊讶差点从凤眼变成猫眼的眼型逗乐了,“对啊,我没告诉过你吗?”
“可是你的名字的第二个字……”诸伏景光原本有些莫名焦虑的心情被这个信息炸飞了不少。
孟茳摆了摆手,“那是因为我是第二代孟婆啦,当上孟婆之后改的名。”
诸伏景光忍不住问道:“那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我之前没有名字,就当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条罢了,不必在意。”孟茳垂了垂眸,沉默了片刻才回答。
诸伏景光望着孟茳的眼睛,没有再追问下去,换了个问题,“取血的时候会很疼吗?”
孟茳愣了愣,随后笑道:“怎么会,少的那点血下一秒就补回来了。”
他摸了摸下巴,“都说到这了,以后你说不定会碰到我的血,要是被弄伤了就不好了,先弄个预防措施吧。”
他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头上仿佛出现了恶魔的小角,“景光,你打过血清吗?”
血清?和这个有什么关系,诸伏景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孟茳牵起了他的手——凑到了嘴边,微冷的呼吸声铺洒在他的手上。
诸伏景光瞬间感觉整只手烧了起来,他迅速试着将手往回抽,“不行,我手太脏了。”
孟茳固定住诸伏景光的手,“啧”了一声,“哪里脏了,我觉得很干净,放轻松,没什么感觉的。”
他寻找着合适的下口位置,最后选定了觉得最顺眼的无名指。
孟茳张开了嘴。
柔软的,微微有些干燥的唇擦过诸伏景光的指尖,在意识到自己的手碰到了什么之后,原本在不停挣扎的诸伏景光瞬间不动了。
紧接着,孟茳露出尖牙,朝着指尖轻轻地咬了下去。
打完‘血清’后,诸伏景光便呆立在一旁不动了。
孟茳瞥了一眼旁边呆呆的人,心想着不会逗过头了吧。
诸伏景光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指尖还微微发着颤。
好软,不过怎么有些干?回去还是要让他多喝水……
诸伏景光觉得孟茳可能撒了个谎,明明说咬完之后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可他却莫名觉得指尖被放了一把火,被烫伤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到了心脏上,这把火还随着心跳的加快愈烧愈旺。
有阵脚步声从隐隐约约从工厂外传来,孟茳轻声说:“来了。”
诸伏景光动作一顿,将乱七八糟的心绪塞到了角落,迅速警戒起来。
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提着两个箱子走了进来,走到中间轻轻放下了两个箱子,支棱了脖子四处张望。
不是琴酒和末川和成?孟茳皱了皱眉。
是押送人员出现了调动,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如果这根本是个阴谋,那么这个阴谋到底是针对谁的?
是针对公安,还是……诸伏景光?
孟茳的脸冷了下来。
诸伏景光也想通了这一点,他看着在原地踱步的中年人,仿佛看见了一张由阴谋织就的网向他和孟茳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