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岭远吗?不用找了,他还在医院呢。”薛擎走过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爸替我问过他爸爸了,说是食物中毒,现在好多了,你别担心啦。”
嬴懿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触碰,只说道,“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薛擎也是心大,看他躲开也没多想,只耸耸肩说道,“我家就在这儿啊,喏,那边院子就是我家。”
这俩人天天黏在一块儿也就算了,居然住也住在隔壁,烦不烦人?
“……”
想到这儿他又有点愣神,俩人邻居就邻居呗,你烦啥啊?
“岭远请了两天假,这周都不去上课啦,”薛擎想了一想,忽然挤眉弄眼地笑道,“下周期中考试了,我……不是,岭远今早跟我说哈,他数学有点没把握,你要是乐意的话,数学笔记借他看几天呗?要是能押几道题就更好啦,嘿嘿嘿……”
嬴懿倒是不怀疑这句话有假,小学时候那家伙就老跟自己借笔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就说,“行,我晚上总结一下,明早……”
“我帮你带给他!我俩邻居嘛,方便!”
“……”嬴懿本想说用不着你,可心思顿了一顿,终于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话。
晚上在家整理笔记的时候,嬴懿都有点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见那个人心烦吧,现在明明又是在担心人家,可明明担心他吧,居然又有点不好意思去见他……
我不好意思什么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担心他……
所以到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嬴懿真是要被自己折磨死了,在要不要亲自送温岭远笔记本这件事上挣扎了一晚上,可第二天见到薛擎的时候,身体却自发地把本子递给了对方,还装腔作势地板着扑克脸,只说了一个字:“给。”
逼是装完了,然后就看着薛擎兴高采烈地翻着笔记本,继续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我一定是哪里不太对了……
嬴懿瞪着前面空荡荡的课桌,很想给自己一棒槌。
接下来几天嬴懿都有点烦躁,拐弯抹角地跟薛擎打听温岭远的情况,听到他身子好多了又是放心又是别扭,就保持着这么诡异的心情,总算挨到了周末决赛的那天。
当天着装完毕,抱着头盔抓着剑正准备入场,忽然听身后响起一人欢快的叫声,“嬴懿!”
嬴懿全身一震,莫名其妙不敢回头,小心脏却砰砰直跳,差点把头盔丢到地上。
温岭远一猛子扑过来,想揽他肩膀却够不到,只好正面给了他一个大熊抱。
“哎呀哎呀!头一回看你穿这身……靠,太帅了!”
温岭远捶了嬴懿的胸膛一下,笑嘻嘻道,“找了你大半天,可算溜进来了!一会儿加油啊!赢了送你个大礼!”
嬴懿欲言又止了好几下,才总算憋出来一句,“你……身子好点了?”
“好啦好啦,其实周五就好了,我就是不想上学哈哈哈!”温岭远说着,忽然又敛了笑容,挺正经、又挺不好意思地说了句,“那什么……听说你挺担心我的,谢谢你哈。”
嬴懿:“……”
沉默两秒钟,嬴懿冷着脸说,“我可没担心你。”
“嘿嘿嘿,”温岭远又咧着嘴笑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反正谢谢你啦,哦对了,这个送你。”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绳,塞进了嬴懿手心里,“我上次去潭柘寺买的一个手绳,寓意是战无不胜,我本来求的是考试必过哈哈哈,今儿送你啦!”
嬴懿抓着那个手绳,感觉手心有点发烫,好一会儿才说,“送我了,不怕考试挂掉了?”
“哈哈,有你这大神罩着我呢!我肯定能过,你比赛加油啊!我还没有一个冠军朋友呢,你可得给我涨脸!”
嬴懿慢慢捏紧了手里的红绳子,终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学习击剑这件事,对嬴懿来说早就成了一个按部就班的习惯,就和吃饭喝水上学一样,是组成日常生活的习以为常的一部分,只有这一天,在握着手中重剑,拿下一个个得分点的时候,听到耳边的欢呼和尖叫,他才真正感受到“胜利”两个字带给他的以前从未在意过的兴奋和自豪。
“嬴懿!!加油!!哇啊啊啊!牛逼坏了!我靠靠靠靠!!!”
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搞到的第一排的票,明明嘴里没几句像样的话,还称得上魔音穿耳,可手里的剑,迈出去的脚步,就跟被那家伙叫活了一样,气势汹汹得完全不像他平日冷静谨慎的作风。
“赛点!赛点!!加油啊嬴懿!要赢了要赢了!!”
挥出最后一剑的时候,整个精神像是突然间放空了,他忽然就空茫地想,要是每场比赛都能有这个人陪着,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