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他预想的一样,一旁的莲蓬头洒着水,水声砸落在坚硬的花岗石上,那个人就那么缩在旁边,任凭水柱坠落在一旁,身体湿了一半,却一动不动地坐着,瘦得形销骨立的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好像一用力,就会碎掉了似的。
薛擎站在他旁边静了一会儿,男人仍是一动不动,看也不看他。薛擎蹲下身来,抬起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然后坐在他旁边,伸长手臂搂住他瘦削的肩膀,稍微一用力,将他整个包裹在了怀里。
“这是你第二次为她哭了。”
许久后,薛擎抚摸着他的发梢,低头在他耳边说,“被你放在心里爱着的人,真让人嫉妒啊。”
怀里的人慢慢发起抖来,薛擎收紧了怀抱,额头蹭蹭他的耳朵,自嘲地笑了笑。
“小岑,留下来吧。就算是因为她,也留下来吧。”
“活得漂漂亮亮的给她看,给所有人看,那本来就是你该走的路,我只是铺平了还给你,那本来就是你该得的。”
“我呢,我什么也不要,你不必在意我的想法,也不需要爱我,我只求你好,其余我什么也不要。”
“留下来,为了你自己,和以前一样抬头挺胸地活着,好不好?”
怀里人抖得更厉害了,那哽咽在喉咙里的声音终于是抑制不住,嘶哑地发出声来。
薛擎侧过身把他整个人搂紧了,用一种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温柔语调,一遍遍轻声哄着。
“想哭就哭,我不笑话你。”
“哭吧,别忍着了,我陪着你。”
那天是薛擎头一次见到岑深放声大哭的样子,可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即使日后伤得更重更痛的时候,那人也再没有那么肆无忌惮地大哭过。很久之后薛擎都会回忆起那天的岑深,那个在他怀里放下一切戒备,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依赖着他的怀抱的男人,他曾以为那是他离那个人的真心最近的一刻,却在日后无数孤寂的深夜里终于明白,那才是那个人曾为他敞开过心扉的,最初的萌动。
第24章
“所以……你俩这就算是同居了?”我瞪着眼睛直挺挺坐着,愤然道,“我靠啊!你不是答应我不招惹小岑了吗!”
我头顶冒火,温岭远倒是冷静许多,只是仍不敢相信,“小岑真同意了?不是你丫威逼利诱的吧?”
薛擎翻了个霹雳大白眼,哼哼道,“我是那么卑鄙的人嘛?他现在心里难受,我就想帮帮他而已,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用脚趾盖发誓!”
“……滚蛋吧你,”温岭远好不容易把张大的嘴巴合上,等彻底消化了这颗重磅炸弹,才担心道,“友情提醒啊,你小子还有个挂名男友呢,顾思凝这两天找不到你,都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薛擎嘴角的笑容一滞,顿时就哎哟卧槽了一声,“我去,我真把他忘干净了!”不过说归说,薛大少完全不走心,摆摆手无所谓道,“分了分了,一会儿我给他拉黑了,他要再打给你,你随便跟他转达下意思就得了。”
“尼玛,你丫分手还得我给你宣旨是吧!”
“是呗,劳烦温公公了哈。”
我皱着眉头听他俩打情骂俏,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怼他,“你别笑嘻嘻的,跟我说明白啊,你到底什么意思?岑深怎么会答应你留下来?不是就过来复查的吗?”
薛擎眼里的笑意晃了一下,不知所谓道,“他吧……就是心事太重,想事情太复杂,这是病,我得给他治治,”说着便站起身,拍拍屁股说道,“我该回去了,他和他妈妈也该说清楚了,咱们改天再约吧。”
“你等等,”我还是不放心,跟着他起身说,“咱们可是说好了,他现在身体不好,你可别犯浑,欺负他反抗不了你。”
“嘿陆之庭你没完了是吧!你丫对我绝逼有深深的误解!你见我强迫过谁啊?都是别人拼了命往我怀里扑行不行啊?还不是因为老子太帅太美气质太好身材太棒又太有钱,那些小浪蹄子们把持不住的嘛!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几日不见,阁下面皮似乎又膨胀了几分。”
温岭远在旁边没心没肺地哈哈笑,跟着薛擎一起出去,边走边说,“找个时间约小岑一起出来吧,也好久没见了,挺想的呢。”
“靠,我的人,你想个屁啊!”薛擎扬扬眉,又笑道,“过两天吧,31号聚聚,一起跨年。”
“成啊,”温岭远想了想,又道,“顾思凝你真不要了?那我可放消息出去啦?”
“不要不要,正主都回来了,要个假冒伪劣的留着过年吗?”薛擎头也没回,挥挥手往停车场去了,“走啦,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