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多说,直视着他的眼睛,等他回答。很久后,薛擎又笑了下,却是冷笑,冷冰冰回视我,“是又怎么样?你管不着。”
我听这话反而松了口气,浑身紧绷的弦总算是松懈下来。温岭远在旁边简直手足无措,一左一右地安慰,“哎呀薛擎你别生气……哎呀之庭你干嘛呀……哎呀你俩别这样……”
我嫌他吵,干脆也不废话,将云潇跟我说的一字不差转述给他,然后说,“顾思凝骗你的,他装得倒好,一脸憨厚的样子,八成是……早听说你就喜欢这种人。”
薛擎一直没说话,温岭远也沉默了,半晌才走到他边上小小戳了他一下,“哎……反正都这种人,咱也习惯了……”
“习惯,呵,”薛擎总算吱了声,却是笑意绵绵地说了句,“我就说么,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岑深。”
我啧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薛擎静了一会儿,目光微微有些空洞,像是回忆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又笑着说,“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反正也是玩,真真假假无所谓嘛,他算哪根葱啊,你当是小岑呢?”
温岭远看他要出去,赶紧说,“你不会现在出去要撕逼吧?”
“撕个屁,不就这点儿事,有啥好撕的,”薛擎打开房门,回头朝我们丢个飞吻,“说真的那家伙的屁股特别好摸,我还没玩够呢,腻了再说啦。”
我和温岭远相对无言,他也没再管我俩,径直走了。
之后薛擎有没有回去收拾顾思凝,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应该也不至于,就像温岭远说的,都是这种人,早习惯了,既然从没认真过,也就无所谓生不生气,报不报复了。
很快要到了年底,顾思凝名义上还是薛擎的正牌男友,然而也只是挂了个名而已,薛擎又开始重操旧业,看中谁就打包带走,只不过和以前不同的,就是别人问起,他就说出来尝个鲜,男友还没分呢,地位仍旧稳固。
以至于到年底的时候,常混圈子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有个叫顾思凝的被薛擎叠了一打又一打的鲜绿草帽,几乎要铺起一片广阔的呼伦贝尔草原,我猜薛擎就是故意的,故意这么慢悠悠地羞辱对方,等着顾思凝自己受不了了提分手。然而顾思凝比我们想象中还能忍,他当然不知道薛擎为什么突然变了,只道是对方本性如此,于是就忍辱负重地继续扮演“憨厚老实”的形象,一如既往地受着薛擎的好处,稳稳当当坐着正宫娘娘的宝座。
就这么到了寒冬腊月的某天,我们一群人去泡温泉,出来的时候温岭远吐槽了一句,“薛擎你头发太长了吧?该剪剪了啊。”
薛擎刘海儿一撩,颇为不要脸道,“老子帅成这样,还需要发型来衬托吗?”
云潇立刻受不了地朝我吐舌头,我揉揉他脑袋,也朝薛擎翻个白眼。
“晚上去哪儿啊?你们回家吗?”温岭远问。
我和云潇点头,薛擎却当着顾思凝的面,说道,“S请我去Rojay呢,我过去瞅瞅。”
Rojay那鬼地方,又是和名媛S去,干什么太直白了。薛擎还故意笑着问,“思凝你去吗?我带你见见世面啊?”
顾思凝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笑着说,“我有点困了,回去睡了。”
薛擎道,“要不要我送你?”
“没关系,我打车就好了,”说着话音一顿,还嘱咐说,“你早点回家啊,别玩太晚了。”
如此高超的演技,云潇都叹为观止了。
等顾思凝一走,温岭远就拉住薛擎,“去个屁的Rojay,差不多得了,想把自己玩儿死啊你!”
“开玩笑啦,我还没那么掉节操,”薛擎哈了口气,说道,“我也回家了,快圣诞节了,我回家陪陪我妈。”
我们几个放心下来,聊了几句准备撤了。正要散的时候,薛擎的手机响了。
“……赵医生?”
我和温岭远一惊,下意识问,“那个……那个赵医生?”
薛擎明显吸了口气,居然紧张了,神色戒备地接起了电话。
“小薛啊,忙吗?”
两人客套几句,薛擎终于问,“赵医生,有事吗?”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之前托我的病人,他明天最后一次来复查了,就问你一下要不要来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他以后就不用再来医院啦。”
薛擎整张脸像是被冰冻住了,连鼻息间的哈气都没了踪迹,只直愣愣盯着前面。
“病……哪个病人?”
赵医生好笑似的说,“还能哪个,小岑啊,岑深,你不会忘了吧?”
薛擎浑浑噩噩地回答着,完全不知道说了什么,等挂完电话还云游天外,被我们几个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