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维莱特的好看,不像是璃月的山水画,更像是无数种水彩墨水加浓了色调,混杂着宕开一笔令人惊艳的色泽。
一看蒲从舟就忍不住称赞,啊,如此漂亮。
而这样一个漂亮的人——或者说龙——穿着件修身、甚至雪白到有些透明,隐隐能瞧见肌肉轮廓的衬衫,带着点茫然和无措,就这样柔软地注视着自己,蒲从舟心中不自觉软了几分,甚至冒出了一种想法——就算给他睡了又怎么样呢。
“说吧。”反正是一个梦境,蒲从舟妥协了,一摊手,“你把话说完。”
那维莱特沉默了下,才垂头,对蒲从舟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说,我或许能亲吻你,以此延长你留在这里的时间。”
蒲从舟嘴角抽了抽,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问:“就这?”
“就这。”那维莱特又茫然了,迟疑了下,反问说,“不然呢?”
蒲从舟看看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注视着蒲从舟。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蒲从舟痛苦地闭了闭眼,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对不起,原来是我想多了。
那维莱特看着蒲从舟尴尬又自闭的模样,似乎猜到了什么,说:“嗯……你该不会……”
“闭嘴吧那维莱特!”蒲从舟一把捂住那维莱特的嘴,愤怒地说,“我们现在立刻睡觉!我要回璃月了,立刻,马上!”
那维莱特一动不动,垂眸看着有些恼羞成怒的蒲从舟,停了下,才问:“那亲吻……”
“想都别想!”
拌嘴归拌嘴,尴尬归尴尬,蒲从舟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蜷缩在那维莱特怀里睡觉。
幸好这条水龙有的时候思想顽固归顽固,但是他有个非常好的优点——不计较,也不会追究蒲从舟什么尴尬的事,陪着她睡觉时像往常一样温柔,甚至还伸手为他整理好了额发。
要是换着钟离,估计会阴阳怪气(蒲从舟自认为)打趣她到死。
所以蒲从舟很安心,揪着那维莱特的几缕长发,枕在他的胳膊间,任由淡淡的海风气息缠绕着她的唇吻,正准备安心入睡,忽然听见那维莱特心跳有些快。
“又出什么事了?”蒲从舟睁开眼,恰好对上那维莱特黑暗中的眼眸。他一点也没睡,似乎还很清醒。
“你们龙类不需要睡觉,我蒲公英还要呢!”蒲从舟气急败坏地说,使劲拽了下那维莱特的长发,顺便踹了他小腿肚一脚,“心跳那么快干什么!”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但那维莱特怔了下,愧疚地说:“抱歉,心跳太快,吵到你了。”
蒲从舟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心软了,摆了摆手,对那维莱特说:“你说吧,你在想什么。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那维莱特轻轻“嗯”了一声,说:“我在想美露莘的事。”
“啊。”蒲从舟懒洋洋地瘫软在那维莱特怀里,脸颊还蹭了蹭他的领口,漫不经心地说,“美露莘怎么了?不是让你把她们先塞回去,等那些贵族对她们的不满彻底消失……”
那维莱特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蒲从舟问。
“枫丹的贵族势力远不止像你想象的简单。”那维莱特沉稳地说,“佩蒂特和弗里斯家族倒下,新的贵族会接替上来,其中利益根深蒂固,我很难撼动。”
“我的评价是不如水龙一喷。”蒲从舟此时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说。
“什么?”那维莱特微微一怔。
蒲从舟解释说:“你不是水龙王嘛,你会喷水,他们不会。你喷他们一脸,保证他们乖乖听话哈哈哈哈……”
蒲从舟笑着笑着,发现那维莱特根本不觉得好笑,反而神情更加冷静。蒲从舟觉得不对劲,不笑了,瞧着那维莱特。
“既然我来到了枫丹廷,就应该遵守人类的正义。”那维莱特说。
蒲从舟看了那维莱特的侧脸,有些无奈地说:“……你有一天会知道,作为‘非人’,在人类社会绝对是一种优势,而并非是什么羞耻的需要藏着掩着的东西。”
那维莱特静静注视着蒲从舟,好半天,才低声说:“……确实是我没有过的思路。”
“嗯,所以你去喷他们吧……我要睡觉了。”蒲从舟打了个哈欠。
“我做不到。美露莘来到枫丹廷,必将触及贵族的利益,他们的反对是必然的。但如果没有美露莘的帮助……”那维莱特一直等蒲从舟缩进他的怀里,墨色的发丝和他的缠绕在一起,才低声说,“让我独自改变,或许再等上百年,我也很难将枫丹廷改造成让美露莘安全的地方……”
听到这,蒲从舟最后一点睡意也消失了,撑着那维莱特的胸膛,坐在他身上,严肃地说:“听着那维莱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