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长得异常高大,之前他有些虚弱地躺在那里,就觉得他手长脚长的了,现在直接站在奈绪的面前,他身上的衣服和那坚硬盔甲以及肩上的皮毛都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就更加显得高大。奈绪站在他面前显得很小一只。
自知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和恢复的杀生丸抗衡的奈绪,安静地站在一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也希望这位杀生丸殿下不太记得住她。
杀生丸从奈绪的身边走过去了,他可以从这里走过去之后去另外的那一边,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杀生丸却又停在那里了。跟随在杀生丸身后的邪见也明显有些疑惑,于是就困惑地仰着头喊了一声:“杀生丸大人?”
“过来。”
奈绪听到他的声音了。
正如他的外表一样,极为清凛又极为冷淡。那声音就像是从天空降落下来的雪,冷冷然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感情。奈绪觉得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就继续低着头没理。直到一直感觉杀生丸没走,奈绪才抬起头来,看见杀生丸那双眼睛看着自己。
奈绪才将信将疑地指着自己说:“我吗?”不过好像杀生丸那双眼睛一直落在奈绪身上,奈绪就知道真的是在和自己说了。
奈绪跟随过去,杀生丸才又重新开始走离这里。见他真的是在等自己,奈绪又开始思考那段日子她对杀生丸做过什么没有——?应该没有吧,相反那几天她明明将杀生丸照顾得很好,就是偷偷一点点取了他的血而已,总不至于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她吧。
奈绪跟随着杀生丸离去,却又始终没见到那隐藏在树林掩映之间的一抹白色身影,在这个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28章
奈绪将信将疑地跟随着杀生丸走过去。
显然这跟随在杀生丸身后的河童,也不知道为什么杀生丸要奈绪跟着,面对河童一而再再而三转移过来的,困惑而又充满敌意的表情,奈绪自己也很莫名其妙。不过就这样安静跟随着杀生丸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奈绪嗅闻到了血腥味道,也看见了那在草丛里鲜红的一片。
奈绪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是也不管走在自己面前的杀生丸和邪见,自己就上前去走了几步,彻底看清楚那鲜血淋漓的一团是什么之后,奈绪彻底怔愣在原地,甚至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可是巨大的视觉冲击依旧在眼前,血腥味也依旧充盈在鼻尖,奈绪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比起找不到的,更为可怕的结果出现了。
她看见了绯的尸体。
她努力遏制住身体的颤抖,一步步走上前去,去分辨到底是不是已经死亡的躯体。
绯的骨头好像也彻底融碎,让奈绪不敢再多触碰它。它的骨头几乎都碎掉了,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性呢?奈绪几乎怔然地凝视着鲜红色的一团,许久都没有其他的动作。
她终于打算面对这一切,将这一团东西抱起来要去埋葬它。鲜血弄脏了奈绪的衣服,却似乎也没有让奈绪在意。她抱着绯,转身过来,却看见了杀生丸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正在以一种奇怪的眸色看着她。他的表情太过浅淡,甚至几乎没有,奈绪也无法分辨杀生丸这种盯着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然而在看见杀生丸拔刀的瞬间,奈绪的心底那道声音几乎是放松似的叹了一句:来了。
她看见杀生丸对自己拔刀了,她就更加确定杀生丸是想要杀了她。
她确信自己不是杀生丸的对手,也确信自己不会再使用四魂之玉。因为她明确感觉到,只要依赖四魂之玉一次,她就会更加无法控制地依赖四魂之玉,从此就会中了四魂之玉的蛊惑。
现在她觉得,阴刀的尸体找不到,或许也是如绯一样死了。这么久过去,阴刀的尸体也早已经被妖怪猛兽分尸,抑或者被虫蚁鸟兽啃食,就算是尸体也毫无踪迹了。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还需要为什么而坚持,她有点心灰意冷、不知所措了。所以此时就算是面对着提着刀似乎要砍她的杀生丸,她也看不出任何要反抗的欲望。
杀生丸那冰冷的眼神落在奈绪的身上。
奈绪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杀生丸手中的刀落下来,奈绪到底还是因为害怕而稍微颤抖了眼睫。不过让她感觉到意外的是,杀生丸的刀并没有朝奈绪过来,而是朝她怀里的绯。但自己去看,却又好像不是朝她怀里的绯。
那刀只是落在了绯躯体的上空,好像将什么无形而又无声的东西斩去,随后那把刀重新又回到了杀生丸的刀鞘里。
奈绪惊愣地看着自己安然无恙,也看着怀里的绯开始安然无恙——是的,是真的安然无恙。就在杀生丸将手里的刀收回去的时候,奈绪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下有了呼吸的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