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十指不沾阳春水,将自以为美好的幻想建立在底层人民身上,是蠢。
她瞧不起想要跨越阶级之人,却将自己的妹妹踹了下去,是坏。
福珈也没见过这般又蠢又坏的人,不由有几分同情那尔布夫人,于是厉声吩咐精奇嬷嬷行刑,“务必让皇后娘娘这双玉足尝尝受苦的滋味了!”
“是!”
精奇嬷嬷一个嗓门比一个嗓门大的应了。
可怜如懿,想晕都晕不了,只能一直惨叫着——
她受刑之时,那尔布夫人的尸体亦被送回了乌拉那拉氏。
族长心慌意乱之下,便想求一求领头的进忠公公,“公公,求您帮帮忙,乌拉那拉氏是容不下皇后娘娘这尊大佛了。”
说着,他还将塞得满满的荷包往进忠手中递,并赔着笑脸道:“就求皇上给个恩典,让我们这几个分支还有条活路吧。”
如懿连她亲生母亲都能气死,想来也不会顾着他们这些远房亲戚。
他们好处得不到,还要日夜担惊受怕,谁肯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进忠轻轻一笑,手指却抵住了那荷包往回一推,“这钱,收不了。”
他瞧着族长骤然变色的脸庞,又慢悠悠道:“路,还是能给你指一条。”
族长迷茫听完,脸色忽青忽白,最后变成了狠心!
是了。
当今太后娘娘和乌拉那拉氏不和,皇上自然也不可能给他们和如懿断绝关系的恩典。
不破不立。
他舍得!
族长赶忙拱手道:“多谢进忠公公提点。”
进忠挑了挑眉,手指又指了指刚送来的尸体。
族长忙不迭的点头,又亲自送了进忠出门。
一回头,也不挑什么下葬的日子了,当即带着几个人将那尔布夫人往祖坟里一埋——
再将家族一分,几家带着各自分得的那一部分匆匆离开了京城。
至于祖宅,他们也都不要了,算做是分给了如懿这一脉。
如懿的弟弟讷礼要年长一些,见着大家如鸟兽般散了个干净,便也知大难即将临头。
他倒也是个狠得下心的人,直接将祖宅贱卖了,带着妹妹一道改了姓氏,悄然隐没在了京城芸芸众生之中。
也不知道离开京城了不曾。
这些,进忠都一一报给了皇上。
哦不。
确切的说,应该是被皇上命令,特意去了一趟翊坤宫,将这个消息递给了尚躺在床铺动弹不得的如懿耳中。
甚至,进忠还妥帖的提醒道:“如此,乌拉那拉氏就只剩下皇后娘娘您一人了。”
他低低的笑了笑,才又故作严肃道:“皇上让奴才提醒一句皇后娘娘,往后,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可就挂在娘娘一人身上了,皇后娘娘可万万要保重身体,若是有了万一,便彻底绝了血脉了。”
“滚!”
如懿砸了个枕头出来,也不知道是脚底板疼还是心中的绞痛,直让她的脸变得扭曲和狰狞。
“本宫轮不到你来嘲笑!”
进忠灵活一避,便躲开了枕头,还不慌不忙拍了拍身上,才躬身往外退去。
嗨。
这翊坤宫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他也不愿意久待。
走出了翊坤宫,进忠看了看日头,本想顺路去一趟永寿宫,瞧瞧令主儿在做什么,但一想……
罢了。
这个点儿婉嫔该在永寿宫吧?
她在,进忠自是不好亲近令主儿的,便继续往前走,回养心殿——
将那个老匹夫带出来。
进忠自打到了御前,就清楚的知道这地方啊,说话得千万小心,说错一句话,可能脑袋就和脖子说拜拜了。
所以,每句话他都得说的恰到好处。
许多话,他都在脑子里仔细打磨了个半天,在含蓄的吐出来。
说话好听不难,合适也不难,恰到好处就不一样了,这得有用!
譬如现在,他想将皇上带去永寿宫,顺道瞧一瞧自己的令主儿,便就得说:“皇上,奴才一路回来,瞧着这天倒是难得的暖和。”
皇上果然揉了揉眉心,起身往外走。
既是纯粹转一转,透一透气,皇上自然不会吩咐着往哪儿去,就得看旁边的进忠怎么引路。
进忠对去永寿宫的路多熟呐。
七拐八绕,就让皇上的驾辇到了永寿宫门外。
皇上一听里面小孩子跑来跑去笑声震天的样子,便挥手停了轿子——
如进忠所料,皇上这个年纪,便对孩子温情了起来。
永寿宫里又热闹的紧,两个小公主如今都是会跑会跳的年纪,皇上自然舍不得离开。
只是今日有些不一样。
皇上进来后,目光就被一旁趴在桌上的女子吸引了过去。
他不由放轻了脚步,悄悄靠了过去,伸头一看,不由赞许道:“你画璟昭和璟妘还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