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等我。”
松田阵平找了个垃圾桶把烟熄了,回去的时候看着片山翼还在咳,于是不顾她的抗拒用手背贴了一下她的额头,确认在正常体温范畴内,这才放心地松了手。
“行了走吧,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再搞什么我就自己回去了。”
松田阵平往前走了两步,这回听见片山翼跟上来了。
不管片山翼有多排斥他,每次松田来送她都会接受——为了蹭他的电车月票。
松田阵平有时候真不明白,她打了那么多份工、还时不时地让萩原来敲诈他,连诓带骗弄到的那么多钱都花哪里去了,怎么还这么抠门啊?
片山翼真的像个奇怪的矛盾体,有很多地方都异于常人。
比如每回生病,她自己就跟感觉不到一样,经常是上一秒还一切正常,下一秒就像死机了一样突然晕倒。
这几年来,她晕倒在家里、公司里、兼职的地方、甚至还在警局晕倒过一次,弄得当时负责做笔录的女警慌不迭地出门喊人。
萩原研二和她相处时间最多,刚开始还试图纠正这种感知迟钝,后来就放弃了——时不时摸一下额头量温度比问她自己有用多了。
为了避免她再晕在街上随便抓个人,松田阵平也不得不学会了这招。
万一这家伙真在干什么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情,他干的事情说不定已经够上从犯了……
不,胁从犯!
他是被迫的!
松田阵平心里纠结这件事,脸上还是一派冷酷。双手插兜,叼着没点燃的新烟,冷酷地出了警视厅,冷酷地刷月票,冷酷地摸出片山翼家门口地毯下面的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插了个空,门没锁。
“翼酱,你——”
“翼,你——”
客厅里站着松田的两位同期,在门打开时他们急切且期待的目光看向门外,又在发现是松田后流露出一丝失望。
松田阵平:……可以。
他迈开长腿跨进门,终于露出身后那位色调冷淡的少女。
除了萩原研二对他点头示意,景老爷连个眼神也没分给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忧虑:“翼,我带回来的这个人……你还可以对他举行「仪式」吗?”
客厅的茶几被挪到角落里,躺在地毯上的,是一具创口明显、不知已经死去多久的尸体。
第18章
松田阵平想他这些同期好像真是急昏头了。
果然,片山翼不上前也不回答,她面带微笑转头看松田阵平,全身的肢体语言都传达出「我和他们划清界限」的明哲保身之意。
她不说话,那两个等着她回答的人目光也顺着看了过来。
松田阵平:“……”
行行行,就他一个警察和所有人格格不入是吧?
正好门还没关,松田阵平扭头就走。
“小阵平!”
萩原研二和诸伏对视了一眼,萩原也跟着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将空间留给剩下的两个人。
……
你围着那具尸体绕了两圈,仔细观察了一下,对着诸伏景光摇了摇头。
他强按下的焦急逐渐褪色,演化为一种混杂了遗憾的悲哀:“这样啊,果然不行吗……”
“不,别误解,”你在中途就打断他:“我当然可以对这具尸体举行仪式,但他不符合我的标准。”
“标、准……?”
青年复述了一遍你的话,他像是没能理解话中含义似的,那双漂亮的上飞猫眼划过一丝茫然。
这具尸体说不准也是他从哪里偷来的,尽管有人为延长保鲜期限的痕迹,但仔细看就知道是死了有不少时间了。
诸伏景光的神情显得比往常疲惫,想必为了把尸体运到这里来花了不少心思。
他的头发不知道是被连帽衫压的还是疏于打理,显得软乎乎的,连带着思考能力下降,本人的反应也变慢了。不过这幅样子并不让人讨厌。
你又重新打量地上那具尸体。
亚裔男性,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到五十岁,一般是已经有家庭的年龄。尸体保存的比较好,能看出来生前锻炼的痕迹,在力量方面不错。
就算复活的话,大概是【刃】或者【铸】吧。
“【刃】相我已经有了,【铸】相则不是那么紧缺。而且就算以后需要,我也完全可以找一具更年轻、更有潜力的尸体,或者干脆拉拢一个活人。”
“亲爱的,我们聚少离多,你可能对我的了解不够。”
你在尸体前停下来,真诚地看着诸伏景光:“我需要一个理由,如果它足够充分,或许我们就可以依你的计划行事。”
视面前的尸体于无物,你只看着面前的诸伏景光。
那是让人无法说出任何谎言的目光。
他大概真的是太疲惫了,他只是看着你,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