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蛾】。
骗一个人的谎言是谎言,骗过所有人的谎言就成了「真理」。人的观念是很容易被改变的,主观性越强的词汇越容易被偷换概念。
像是把不值钱的宝石卖出天价、杜撰一种根本不存在的营养素……只要愿意去做,【蛾】能将醒时世界也变得混沌。
原本的萩几乎不做这种事,他将自己善于言辞的本事全用在了体贴他人上。而现在这个,都不知道该把人心怎么摆弄好了。
他是这里的无冕之王,就算单方面宣布月亮其实是太阳,所有人也会无条件双手赞同然后感慨世界上的其他人是不是眼瞎这都能看错。
挺疯狂的。
不过和你关系不大。
只要不用去应付那个征服世界的理想,黑衣组织剩下的这点势力对你来说算是绝佳场所,除了偶尔帮忙「复活」几个人之外,你基本没什么事情要做,只是在打发时间等待【野心勃发的时节】到来而已。
那两张【囚犯】,奏被安置在了病房,仍然用静脉营养注射的方式维持他的生理特征,大部分时间处于无意识状态。
至于真珠,你还是想观察她。
在机构恢复意识后,你不知道萩原研二怎么跟她说的,再见面时她慷慨地对你表示了谅解,还说愿意陪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你表示了感动,又向她道谢。
真珠经常混迹于歌舞伎町之类的地方,被绑到这前还有个认识没多久的新担当。起初你担心她会觉得寂寞、想回到原来那座城市去,但真珠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没过两天,她就经常与一名少年相伴出现。
那名少年是组织收养的孤儿,因为受训机构被捣毁,才被安置到这里来。
他的年龄和真珠差不多,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听说是他帮了真珠一个忙,然后真珠就开始单方面地跟着他。
起初那名少年不愿意这样,会故意甩掉真珠。但没过几天就默许了,情况就变成了「少年—真珠—你」这样仿佛列队游.行一样的尾随链。
真珠此前就热衷四人约会,她喜欢人多,因而你一直觉得自己的行为没什么问题,直到她单独叫你到茶水间,说希望你能给他们留点单独空间为止。
你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之前在店里——”
“我知道,但是这不一样,”她仿佛不希望你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一样,匆忙打断了你:“「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不然也不会特地把写法区分出来了不是吗?”
你接受了这种说法:“好吧,那你想爱谁?”
“不是的,”她再次摇头,降低了一点音量:“……我希望、有人爱我。”
“你希望什么样的人爱你呢?”
“不对,”真珠露出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表情,最终放弃了:“你根本就不懂……总之别再跟着我了。”
她抛下这么一句话匆匆离开了。
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吃完了两袋巧克力豆还是没什么头绪,于是你问一直悄悄躲在冰箱后面的诸伏景光:“你怎么认为的?”
小冰箱后面那个蓝色兜帽衫的脑袋动了动,传出熟悉的声音:“翼发现我了?”
你看看对面那杯喝到一半的棉花糖咖啡:“你藏的时候就没有认真。”
是真珠情绪太激动了,所以才没发现茶水间不止你们两个人。不然以这种敷衍的躲藏手法,任谁进来都会立刻发现的。
“抱歉,我是觉得有第三人在场会让真珠小姐感到不舒服,一时情急……”
诸伏站起来,重新端起他的马克杯,和你并排站在茶水间里闲聊。
这场景让你想起辛特拉公司一楼的餐厅,许多职员都会去那里吃饭,不过他们一个吃得比一个急。甚至你见过面前摆着空麦片盒,在盘子上叉空气吃的神经病职员。
而现在诸伏景光在场,他就很自然地带来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和氛围。
“我的话,”他往下拉了拉蓝色兜帽,好像是有点害羞地压低声音:“我、……爱我的哥哥。”
「爱」这个字眼他发得又轻又快,不过你还是听清楚了,就是长野县的那位诸伏高明警官吧?
他会主动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略微让你感到意外。
在你原本的判断中,诸伏景光应该是更内敛、更沉默的人才对。
虽然他看上去和萩一样平易近人,实际萩原的内里要更细腻敏感,反而是诸伏要坚硬得多——外热内冷,其实难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