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就是你的尸体。
房间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风见甚至直接站了起来,由于起势太猛,他的椅子倒地发出「砰」的沉重声响。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不断地在你、和你的尸体之间转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能理解,如果两个道格拉斯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想必也会感到吃惊。
不过这具尸体是你自己亲手处理的,你摆弄过太多遍,现在看见也很难有其他感受。
亲手将箱子打开的诸伏景光,神情同样平静得多。
他将另一个文件夹交给降谷零,很平静地说:“一起发现的血迹鉴定结果在这里,我拿来了其中与失踪者DNA比对成功的5份,剩余的还在尝试鉴定中。”
东西被接过去后,他转头问你:“为什么要放在楼下?晚上不会感到害怕吗?”
换一个人来说这种话,听起来会很像讽刺挖苦。但从诸伏景光嘴里说出来就很平和,让人觉得他是真的在关心。
于是你认真回答他:“因为只答应给我用这一间。至于害怕……你是指害怕什么呢?”
你所租住的公寓、或者说那一整栋楼,所有权者都是那名【冬】相长生者。这是他特别供给的避难所。
五楼所有住人的房子你都好好缴了租金,只有四楼的这一间、正位于你所居住套间楼下的房间,是免费提供给你的。
将【囚犯】的血洒在与你床前位置重合的地方,用以献祭打开【蜘蛛之门】。
这个每天都会经过的位置很方便,后来你把尸体也藏在里面。
一般无缘无故是不会有人去搜的。相邻的房间没人居住,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就算打给户主,那位长生者也会帮忙处理好。本来是很安全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注视着你。
这挺不寻常。平时无论谁跟他讲话,即使不回答,他至少也会礼貌性地笑笑,不让场面太过尴尬。
你想了想,问:“你是生气了吗?”
“……不,”他缓慢地、一字一句地告诉你:“我只是很难过。”
难过啊……
你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很黯淡,在投影蓝光的映照下,好像真的有潮水般的悲怆奔涌而出。
“我很抱歉……、”你说。
以前你就是这样安慰萩原的。但这回你莫名其妙觉得还不够,不知怎么又添了一句:“你……别难过、……?”
这三个字像是谁剖开你喉咙塞进去的,硬邦邦硌得难受。于是你仿佛吃到鱼刺一样,刚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就迫不及待吐了出来,生怕留在你体内太久。
“……”
他那副温柔可欺的神情一瞬间完全冻结了。
“Hiro、……”
降谷零喊他的名字,诸伏景光抿了抿嘴角,你看出他是想挤出和平时一样的微笑来,但是没成功。
他只发出撕裂般短促的一声,分辨不出是哭还是笑,然而他再开口时的声音的确是颤抖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时候,我们不是已经约好了吗?”
你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因为按照失踪案发生的时间推算,正好是你接受他们提出各种各样的议题、尝试体验不同生活的时间段。连那些高档糖果都是在此期间入手的。
你答应那些提议,一部分原因也是转移视线,不希望这些事情被发现。
“我说谎了,不好意思。”
这个你倒是能回答。
“……”他的眼睫颤动了几下,再抬眼看你的时候眼眶有点发红,但神情平静无波:“为什么?”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们成为朋友的。”你说:“或许你们的提议都是对的,接受之后我可以过上世俗意义成功的生活、我可以变得更好……但我们是谁并不如我们所做之事重要。”
你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计划。
每次身体死亡后,重新复活时你是能够选择新身体的投放地点的。只是大部分时候需要你回到原先的地方继续处理事情,所以看上去像是只能在尸体旁边复生一样。
向降谷零提出合作邀约的时候,你就已经计划好了。
任何卡牌转化成【囚徒】时你必须在场。
所以你事先带去了空行李箱。等到探险结束、回到旅馆的晚上就借口休息。
然后你杀掉了自己,将新身体的投放到了米花町,和一名【刃】绑架了新的【雇工】,伙同那名【刃】一起将人绑到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