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做。”
一个灯泡亮了起来,莲仪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孩子又笑了起来。他那双蜜棕色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像只野猫——混沌的兽性混杂其中,微妙的卡在了一个惹人怜爱与惹人生畏的中间地带。这孩子…
太宰治望着莲仪。在某个瞬间,在被人造人真心实意的赞美“人类非常美丽”的瞬间,他是否也动摇了一下呢?
这漆黑的,前望不到头,后望不见尾…连一路行来的脚印,都已消失不见的漫漫长路上。
在这没有理由,于是也没有任何价值,如野狗一般仅凭本能活着的现在。他是否有那么短暂的一瞬,觉得“值了”呢?
太宰治也说不清。
他是极理智的一个人,却又是极感性的一个人。
但感性的过了头,就会看不清自己。
即使是如此聪慧的他也难以免俗。因此…
因此他猛地伸手,捏住了莲仪肉肉的脸颊。
将孩子那句“那不如由太宰君以来拯救世界吧!”团一团,塞回了他的喉咙里。
“才、不、要、呢!”
太宰治假笑着。凶狠地搓弄着莲仪娇嫩的小脸蛋。
——甚至留下啦奇怪的指痕,后来中原中也还为此和他打了一架。
“真不得了,感觉莲仪君长大一定会变成不得了的花花公子负心汉小白脸偷心怪盗——”
“总是异想天开,啊啦~这么有想象力的话,不如想想怎么做才能无伤的接近我家那只不吠的小狗吧。他啊……”
他身上,也有不少谜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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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这个形单影只,孤身一人加入了港口黑手党的贫民窟少年,他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莲仪看一眼便发现了。他的命运已遭操纵,身上背负着的因果也被扭曲。
有人擦掉了他部分记忆,又治愈他的顽疾。
“……就很离谱。”
羽生莲仪,他饿急了的小猫似的,发出阵阵嘤咛。
这种手法,实话实说,要不是他本人毫无记忆…他简直要怀疑这是自己做的。
又粗暴又温柔,夺取然后赋予——什么啊,奇怪的幻视增加了。这根本就是自己最爱用的手段吧?
虽然这样吐槽着,但他心里其实非常别扭。
因为莲仪已意识到了此事是谁做的。大约又是那些粉白色的小兽吧。好像是叫丘比还是孵化者来着……不行,天太热他有点记不住了……
“…原来在外人看,这种操纵是这么糟糕的事吗?”
快融化了似的莲仪,如此小声抱怨。
“这不就是说,我之前的那些操作,也同样糟-”
“哎呀,又在嘟嘟囔囔啦!和小耗子似的呢…冰红茶来了哦,小莲仪!”
一个冰冰凉的瓶底儿贴到了莲仪脸上,一触即离,壮实又憨厚的老板就连眼角的皱纹都在一起微笑,他很喜欢莲仪。
“看看够不够甜。”
所以莲仪也很喜欢他。
瓶中小人一下就笑了出来,洁白的牙齿、亲热又快乐的神色,他就像那种你唯有在梦中才能拥有的完美小孩,简直比天使还更天使。
年过四十的老板,发出了被狠狠萌到了的奇怪声音。
端坐在一旁的织田作之助:……
“太甜也不行。”红发青年弱弱地说。“对血糖不好。”
老板狠瞪了作之助一眼,说着“小孩儿有什么血糖”的怪话,将一杯冰水砸到了织田面前。
织田作之助努力把自己缩小了一点儿。
老板…好可怕……
莲仪哼哼唧唧的往他这边蹭了蹭。要不是天气太热,可能又要拱进他怀里。
织田作之助主动拍了拍他的头,趁着冰水散发的阵阵凉气,拿着一只钢笔构思着什么。
莲仪在去年旗会事件结束以后,送了织田一本亲手制作的手账,以此鼓励对方现在就开始创作。
其实这也织田的想法略有不同。他希望自己能在一切尘埃落定,彻底退休之后,再去写完那个故事,以此充分了解故事主人公的心情。但莲仪的劝诱听上去也颇有道理:
“一动笔就写本命故事的话,要是因技法过于青涩而没法令自己满意,不就太可惜了吗!”
“而且这么有趣的织田先生,总也能遇到不少有趣的事与人吧?随便写写记记,以此练笔,不也是往梦想中的方向前进了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