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有伤人的天赋。
当前来提货的森与太宰赶到约定的地点时,那里却空无一人,就连约好的装货提箱也未出现。
还好森早做了两手准备。刚加入港|黑的坂口安吾为他黑到了这伙人的地址,而那处蝼蚁巢穴,此刻已成了人间炼狱。
这便是梦野久作与太宰治的初次相见。一个是在血泊中狂笑不止的小孩;一个则是不得不将他带在身边,本身却很不会应付孩子的半大少年。
最初梦野很黏太宰。因他的精神已在破碎边缘,时不时便会对身边的“同伴”进行无差别攻击。
孩子很快便被重新禁足,若无“人间失格”的太宰治跟随,甚至难以离开地下室半步。
不喜欢一个人待着,想要与人游戏,想要和人说话的久作——这个小小的孩子,自然十分珍惜救命稻草一般的太宰先生。
可这份期待对太宰来说,却宛若酷刑。绷带少年的确能面无表情地做很多很残酷的事,光看他的反应,他似乎也对这一切接受良好。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般运转的。所谓的人间本就如此的没道理、如此的冷酷。太宰治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但这并不是说他已能无动于衷。这个智多近妖的少年也有自己的喜好——他喜欢织田作之助那样的人。又踏实又脱线,有种质朴的、毫无道理可言的温柔。他喜欢和那样的家伙相处。
而久作-
没人能救得了的久作。
什么?太宰治也不能吗?
不行的。太宰治认可森的行事准则。黑手党不是过家家,森先生愿意接手久作,都已经是在弄险。若是再冷酷些的人,大抵会像使用说明写的那样,将Q当做一次性用品。
所以是的,在这里,没人能帮助久作。
大家都觉得他死了最好,唯有死方能给他解脱。
如此好用的精神系异能;如此令人厌恶的精神控制者;如此脆弱的孩子——这孩子的命运,从出生那刻便已注定了将要谱写一出悲剧。
太宰治是这样想的。
活着一事根本毫无意义。
但大家却都在为了毫无意义的生活奔走,明知道前路痛苦无比却还要挣扎——什么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太宰治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原因,便是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还未找到答案。
或许对他而言,永远都找不到足以证明“生活富有意义”的所谓答案吧。
正因如此,太宰治他觉得,自己丝毫也不同情久作。
丝毫都……
……
那么,他又为何总是丢下这样极端危险的Q,非得要在这时说“天气晴朗,适合投河”,接着就突然消失不见呢?
因为羽生莲仪总会路过那条长廊,也总会与孤身一人的久作搭话……
难道说,就因为这个吗?
……不会吧。
这背后的理由,不会当真这般可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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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连跑带爬地窜了过来,一个眼熟的底层成员惊惶地四下打量,在餐厅的一个角找到了小口吃着蛋挞的羽生莲仪。
他人虽惊慌,话倒说的很是明白。若要莲仪总结一下,那就是:
【叮叮叮!野生的梦野久作出现了!】
莲仪蜜棕色的眼眸一下亮了起来。他勉强咽下了嘴里的肉包,唰地站了起来。
“喂喂。”
今日没有任务,因此陪他一起用餐的阿呆鸟抽了抽嘴角。
“太宰去哪了啊?被那小鬼反噬杀掉了吗?”
“你这么热心干嘛?又不关你事,被波及到了只能等太宰来救哦,超逊的!”
即使是好人缘的阿呆鸟,也不喜欢Q。
其原因非常简单,他有认识的下级成员被那孩子的异能波及,二死一伤。
当然啦,这与敌方的伤亡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不管怎么算都是很合适的买卖……但谁让他是阿呆鸟呢?
他很重感情的。
“你也说句话啊,美人老兄。”
奇怪的绰号。
魏尔伦装没听见。
“不会啦!嗝-”莲仪仓鼠似的塞了满颊,一时有些噎到。
“我是无敌的耶!阿呆鸟你又忘记了!”
金发少年怔了下,墨镜下的眼睛都瞪大了。
“……哦、哦哦。”已被钢琴师告知了部分真相的阿呆鸟很是恍惚。“是哦……”
见莲仪不准备听劝,他还是跟着站起了身。
“我都忘记了呢,莲仪大人可是无敌的呢。”
他有些虚弱的、打趣似的说道。
……莲仪的真实身份,的确在旗会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