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霁洗完澡捧着手机说:“我要全神贯注玩手机了,你别打扰我。”
符苏不和他计较,挑了挑眉也从卧室床头拿了没看完的书出来,握在手里翻开:“我也全身心投入地看书了,你也别打扰我。”
两个人各占半边沙发不说话,用不了多长时间,汪霁玩着玩着手机就要倾身过去:“你看看这个,长乐冰饭……”
符苏也就放下书:“看起来好甜,居然还有葡萄干。”
“不喜欢葡萄干可以不放,自己做能不那么甜,我看看材料,冰糯米,芋圆……你看一下。”
“你不是让我别打扰你?”
“你不是也让我别打扰你?”
“是你先找我说的话。”
“我找你你就要回?不是要看书,书怎么合上了,你就是这样全身心投入的?”
……
也有温馨的时候,符苏买回来了专业的打印设备,不敌暗房冲洗但也已经够用,两个在这深山里已然忘却日期的人会记好备忘录,每个礼拜天会一起把这个礼拜拍下来的照片打印出来,一张又一张,指尖交递传阅的好像不止是照片,也是他们平淡如水的光阴岁月。
Amanda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个雨天。
上午烈日炎炎,到了中午天色渐渐暗沉下去,下午山里就下起了瓢泼的雨。
下雨待在家,两个人一起听着雨声看了部电影,带着点美食元素的爱情片,拍摄的时候大概是冬季,里面的主角常穿深色大衣配各种毛线帽和贝雷帽,在凉爽的暴雨天看反而觉得温暖,可最重要,里面拍到提拉米苏。
电影看完,汪霁打开手机,符苏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由跃跃欲试到失望皱眉,没说话,起身进屋穿上一件薄外套。
“冷?”他从卧室出来,汪霁捧着手机看着他问。
“外面冷。”符苏说。
“外面?”
汪霁还疑惑,符苏走到他身前,突然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
“干,干嘛?”汪霁坐在沙发上睁着眼,像是隐约猜到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符苏低头看着他露出点笑模样,突然转过身就往楼梯口走:“两分钟,追不上我就不带你了。”
他腿长,两步就已经迈出去。
“啊?”汪霁反应过来后几乎是从沙发上蹦起来,边笑边跑去卧室里换下睡衣睡裤,“你等等我!”
笑声清脆的像窗外的雨滴落到窗框上。
待他换好衣服抓着手机跑下楼,符苏撑着把伞站在院子里。
雨中的蔷薇花花开如瀑,迎着雨滴,花瓣散落了一地。
汪霁一头扎进风雨,还没等被风雨淋湿,就被符苏罩在了伞里。
他跑过后还微微喘着气,抬眼看着符苏,眼睛几乎比这院子里的蔷薇还要明亮几分:“不带我?”
指节微微用力,停在旁边的车被解锁,亮起一瞬的车灯,符苏在这场大雨中浅浅地笑:“带你。”
这种天气,山路盘旋在山与雾之间,路上没有别的车,只有他们。
汪霁压抑不住惊喜与兴奋,问:“你怎么知道的?”
雨刮器带走水痕,符苏目视着前方,侧脸俊朗如山峦:“电影看完就想吃了,片尾还没放完就拿起手机,是在搜食谱?结果发现食材要手指饼干和马斯卡彭,家里都没有,所以也不笑了,眉毛也皱上了。”
汪霁笑,拿手碰了碰自己的眉心:“我皱眉了吗?我自己都没感觉到。”
符苏说:“皱得可狠了,跟生气了似的,感觉今天要是不吃到嘴里晚上都睡不着。”
“夸张。”汪霁说他,他把头贴着车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溅起细小的水花。
符苏是不是夸张倒是不清楚,但的的确确是他,让汪霁在莫名的突然的想吃一样东西的时候,哪怕风雨飘摇阻碍重重,也能够吃得到,让他感受到原来这种任性也能够被包容。
车外的天空被乌云盖住,天边不时响起隐隐的雷声轰鸣,暴雨淋湿万物,他们却在这急风骤雨的天地间肆意而安全地驰行,不明终点,但有归处。
在县城各个超市找全做提拉米苏要用的食材回到家后已经是傍晚,虽然有车有伞,两个人身上也都还是淋湿了些,回家后先轮流洗了热水澡。
符苏先洗好去厨房里做提拉米苏,蛋白和白砂糖放进盆里用打蛋器打发成霜,汪霁洗好澡从浴室出来,走到凉风阵阵的窗边擦干头发。
彼时两个人把家里所有的纱窗都打开,夏季带着雨雾的风远比恒温系统里吹出来的更凉快清爽。
风把窗帘吹得摇晃,汪霁站在窗边,偶有细小的雨珠溅落到他身上。
Amanda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看见来电显示汪霁有点意外,但还是接起,手上拿着毛巾,他按开免提:“Aman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