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杆关系,顾宜也不和她客气,笑嘻嘻地把手机收回去。
简映然把三明治放进微波炉加热,顾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姓谢的小帅哥呢。”
顾宜说的是店里的店员。
简映然拿起两张纸巾,包裹三明治递过去。
“小谢外婆去世了,赶回老家,年后才能过来。”
有顾客拿了瓶矿泉水来结账。顾宜在门旁的吧台区坐下。
人走了以后,简映然一边制作卡布奇诺,一边控诉。
“一年不见,来找我叙旧,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哪啊。”
顾宜反驳,“你才回栾市三天就被发配到这里,我以为简叔想给你和小谢牵线搭桥。”
简映然盖上咖啡杯盖,不疾不徐朝顾宜走去。
“回来三天,在床上躺了三天,我妈看不下去,要给我找点事做。刚好城北新店开业,她和我爸去那边忙,这里缺人。”
顾宜接过咖啡:“新店……第几家了?”
简映然伸手比出“五”。
顾宜双唇微张,发出惊叹:“便利店二代,我打小羡慕你。”
她喝了口咖啡,继续道:“零食水果,想吃什么随便拿,就算躺平不工作,以后还能继承家业。”
简映然从保温柜里取出一罐热牛奶,插上吸管。
“我拿的零食水果,哪次不是分了一半给你。”
“这叫做‘闺蜜傍得好’。”
顾宜挽着简映然的手臂,满脸堆笑,“如果我哪天辞职了,你也要对我负责。”
简映然转头看她:“你一个体制内的,辞什么职。”
顾宜耷拉着唇角,忍不住抱怨:“连续加班两个月,同事天天穿小鞋,领导什么都不懂,还总让你背锅,换谁不会产生这念头。”
简映然背倚木制吧台,若有所思:“你加班再晚,七点就能回家,我以前从来没在十点离开公司,熬夜画图更是家常便饭,至于奇葩的领导同事,哪儿没有,谁都不能保证下个更好。”
顾宜强调:“你做家居设计,性质不一样。”
简映然告诉她:“这两年就业不景气,各大公司为了节省财政支出,疯狂裁员,我老东家走了三分之二,其中不乏十年工龄的老员工。”
顾宜捕捉到关键字眼:“你是被那傻帽公司裁的。”
简映然略表遗憾:“我宁愿被裁,起码能多拿半年工资。”
顾宜:“这么算,那些工作十几年的,岂不是能拿到更多。”
简映然:“他们上有老下有小,那些钱只能算杯水车薪,撑不了太久,又加上年龄限制,找份新工作难上加难。”
顾宜同情:“这么不念旧,老员工都裁,你前老板真够冷血。”
“职场就是这样,谁都有被取代的可能。”
简映然说,“相较而言,铁饭碗足够安稳,没机会让你去喝西北风,这么想是不是值得再挣扎一下?”
道理顾宜都懂,只是想找个发泄的口径。
简映然的理智客观对她而言是安抚的良药,心绪平复,悠哉把三明治吃完。
陆陆续续又有顾客进来,都没有打伞,雨应该已经停了。
简映然在收银台重新忙碌,片刻过后空闲下来,顾宜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明晚去吃自助吧,我请,就当为你接风洗尘,我馋死这家的海鲜和烤榴莲了。”
一百六十八一个人,评分口碑都不错。
可惜。简映然婉拒:“明晚不行。”
顾宜:“怕江姨念叨,扣工资,我帮你请假。”
简映然:“我妈不至于这么没有人情味。”
“你约别人了。”
顾宜笃定,“哪个男的,我认不认识,说来听听?”
简映然顺势:“行,我去一中抓个,给你现场直播。”
“为什么是一中。”
顾宜不解,甚至有些嫌弃,“咱们伟大的母校,十个男老师九个秃顶发福,你往隔壁五中看看,那质量才叫高。”
还真是越说越离谱。
时间不早了,简映然拿起工具准备打扫卫生。
地面上满是泥渍带来的脚印,她拖着地,示意顾宜抬脚,而后如实告知。
“江言期末考试拿了年级第一,明晚家长会,我爸这个社恐,怕班主任喊他上台发言,于是,把重担交给了我。”
——
栾市的雨持续了整整一周。
翌日,太阳钻出云层,天空湛蓝。
久违的温暖和晴朗。
简映然在便利店待到下午四点,江言过来接她的班。
他刚和同学打完篮球,从货架上拿起电解质水,一饮而尽。
这臭小子,眼睛长天上啊,招呼都不打。
简映然双手撑在收银台上,命令的口吻:“拿份番茄牛肉蛋包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