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很快他就会后悔的。
……
雨林之中。
繁复的字符构建似真似假的影像，初代树王慢慢睁开了眼。
藏书室与智慧宫的功能近似，而海什木本就和帕尔讨论过虚空终端的设想，所以他借助了缄默之殿的藏书馆，让帕尔的意识作为智脑存在，让帕尔能够以投影的方式重现人间。
“真高兴与你再……”
“海什木！”
蜗居于一隅，珍宝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日益倍增的欲望驱使着帕尔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第一时间就扑了过来，他欢喜地想和海什木拥抱，身体却直接在双臂惯性地合拢中穿过了眼前之人。
帕尔：“……”
他扭头对上了海什木微妙的目光，委屈得整个人好像是焉了吧唧的花：“海什木……”
他的眼睛红了：“我碰不到你，海什木。”
海什木无语：“你本来就碰不到我，你现在只是一个投影。”
帕尔：“呜。”
海什木：“？”
帕尔的眼里迅速地蓄起泪水，与世界树断开链接的他如新生稚儿，对海什木相关的任何事都极度敏感，此时他的情感被无限放大，竟是一瞬间崩溃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还不如把我关起来！海什木你个混蛋！你是不是嫌弃我长得像个人不喜欢我了！”
海什木：“？？？”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娜布从仙灵变龙赛诺变成狼又不是他——
海什木：“……”
林中鸟雀惊飞，树叶飒飒，帕尔的哭声不绝，根本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趋势。
海什木：“够了，别哭了，你本体本来也不是人，能跑能跳的树不是比动物稀罕多了吗。”
帕尔：“……”
他哭得更大声了：“但是我现在连树都不是了！我要去把我给布耶尔的抢回来！那是我的！我的！海什木喜欢的能跑能跳的树应该是我！！你不许讨厌我！！！”
海什木：“……”好烦啊，早知道他应该留在沙漠烧烤，为什么帕尔醒来后能这么吵。
“你还在想别人！！！”
“闭嘴！！！”
……
须弥城。
“是真的！”派蒙握紧拳头，超大声地说话，“我和空都听见了！当时被我我们揍的镀金旅团也听见了！有一个男的大声控诉你欺骗了他的感情！太过分了，抛夫弃子，始乱终弃，你还让他闭嘴！！渣男！！！”
艾尔海森：“？”
第166章 166
大书记官平日为人低调，但毕竟做到了高官厚禄，再加上虚空终端能识别记录在档的任何一个居民的身份，所以他的名字还是有很多人知晓。
何况有人在那种情况下叫出了他的名字……
就算不知道他是谁回去也能通过这个发音查到大书记官头上。
艾尔海森简直难以置信竟然有人敢在须弥城冒名顶替他去和别人谈恋爱，结婚生子还把对方给甩了？
受害者谁啊？
卡维都没这么好骗吧！
——艾尔海森将手里的书页合上：“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你们能记住的任何细节都可以。”
派蒙在此时展现出了绝佳的记忆能力和模仿天赋，惟妙惟肖演出了帕尔当时的崩溃心境。
但把全部的话复述一遍之后，艾尔海森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你们来须弥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大慈树王和小吉祥草王的魔神名都是‘布耶尔’吧？”
这是有可能的。
须弥不同于其他国度，大慈树王和小吉祥草王都是世界树枝桠衍生出来的生命，她们享有一个共同的魔神名——布耶尔。
但须弥人更乐意用不同的尊号来称呼她们。
因为大慈树王的地位与名望在她离开后仍然日益高涨，小吉祥草王却低调得仿佛不存在，教令院将成熟的智贤和新生的神明区分得很非常清楚，两位神明的尊号，也在取代了她们真正的魔神名，在日常生活中被更多使用。
“布耶尔”这个魔神名的存在感，被不断削弱，在如今这个时代，就算忽然被提起，也不会联想到须弥执政上面去。
何况那种情况下，他们只听到了一个称谓，不知道具体写法，之后调查查到神明头上，也只会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和神明相似的名字，或者干脆就认为那个哭泣的男人已经疯了。
嫌弃自己长得像人，所以爱人不喜欢了。
嫌弃自己不是能跑能跳的树，第一反应竟然是拿走神明的权柄让自己变成能跑能跳的树，还说什么那本来是他的东西。
现任草神的权柄自大慈树王那里继承，能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唯有大慈树王，但大慈树王已死数百年，活着的时候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她的形象更是公认的女性，与那个为爱疯魔的男人扯不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