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只是小小的疑惑一下,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请仙仪式上。
毕竟这要是办不好,一天都不用过,璃月人的投诉信就会像雪花一样飞满月海亭。
刻晴倒是无所谓。
请仙典仪办了不知道多少届,仙人来不来,也不会影响什么。
她短暂的发散了一下,继续着手仪式的事情。
一旁的磬声响起,观礼的人随着乐声安静下来,抬头仰望天空。
丹栀随大流的抬头,在看到那一条黑色的细线时瞳孔伸缩。
沉玉谷,他在水下打算彻夜不睡的那一晚过后,也曾在天空见到过分毫不差的细线。
摩拉克斯…祂早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甚至,祂可能大概知道了自己和钟离相处的全程?
丹栀想起自己那几天的亲密举动,差点喘不上气来。
祂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就连“威胁”的话,说出来的语气也带着笑意。
摩拉克斯…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仿佛时间凝滞了一般,丹栀回忆起了和摩拉克斯相处的时间。
祂没有岩神的架子,几乎事事顺着自己,完全没有梦里的讨人厌。
反观自己,因为梦境里的行为,将怒火带到了现实…
不,那一巴掌,摩拉克斯还是该受的。
谁让祂调戏自己了!
丹栀遏制住自己愧疚的想法。
梦里的事情显然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摩拉克斯只是延迟地受到“惩罚”而已。
他呼出一口气,继续观礼,凝视着天上的细线一点点变大,直到清晰的细节映入眼帘。
……等等?这个速度,不太对吧!
丹栀猛地上前,死死盯着上方逐渐接近的仙体。
是,是头朝下降临,和历年都是一样的,但祂后面的躯体不该蜷缩成这样!
丹栀的视力还不错,他亲眼看见龙头上紧闭的双眼,而不是熟悉的金色眼睛。
还有龙角,不再是引人注意的金棕色,而是暗淡的、带着点黑点的颜色,就像是最平常动物的角。
摩拉克斯…出事了?
他无暇顾及派蒙和空疑惑的目光,整个人靠在栏杆处,像是下一秒就要坠落一样。
他也没心思去理清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到底是希望祂出事、还是希望祂活得好好的。
这一瞬间,丹栀想了很多。
刚刚被压下的愧疚如破闸一般倾泻,随着仙体的坠落,全部溃不成军。
在凝光喊出“帝君遇害,封锁全场”之前,丹栀抢先跳了下来。
他踩空一个台阶,脚崴了一下,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跑了过去,期间还撞翻了几个贡品。
丹栀小心地跨过龙头上的长须,颤抖着伸向这具躯体。
凝光和刻晴对视一眼,先让千岩军封锁全场,等待他的答案。
派蒙和空担忧的看着中间,不去理会那些一看就别有用心、过来搭话的外国人。
没有…没有一点鲜活的气息,也没有昨天那种熟悉的力量。
这只是一具已经死寂的尸体。
丹栀不相信摩拉克斯会出事。
他前天刚刚给祂检查过,身体好得很,精神状况也不错,一看就能再活个几千几万年。
至于刺杀…谁能刺杀在魔神战争时期让人闻风丧胆的岩神!
所以、所以为什么?
丹栀呆呆地看着这具躯体,等到凝光管控好周围的人之后才起身。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脸上还有冰凉的感觉。
下雨了吗?
他仰起头,天空是晴朗的蓝色。
派蒙和空走到他身边,尽量放缓语气,“丹栀…你、你哭了?”
丹栀摸上眼角,看着指腹的水滴,有些无措。
他哭了?
他为摩拉克斯哭了?
可他明明是讨厌摩拉克斯的,为何为祂哭泣?
丹栀想不明白。
面对客客气气的凝光,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艰难地吐出了“摩拉克斯已逝”这几个字。
说出来后,眼泪像是开闸一样流个不停,没有干涸的架势。
他依然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周围的一切不过是虚假。
只要醒来,他就会发现,摩拉克斯并没有死,还是那么讨人厌。
等到明天,丹栀依然能看见祂出现在自己面前,陪着他做那些无聊又幼稚的事情。
他走过还想宽慰他的派蒙和空,浑浑噩噩地在街上行走,不知道去哪里。
摩拉克斯死亡的消息,不出一会儿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同传出的,还有濯水济世真君现身,面露悲痛的消息。
旁观者说得绘声绘色,亲临者心如绞痛。
好在没有人来打扰他,也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走过。
丹栀在绯云坡的街上走,偶然看见一家不对着街开的店铺中,坐着几天不见的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