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忽然出现,不由分说、劈头盖脸的将他拿下。
“带去见殿下!”
就在茶楼后院,一面如冠玉的贵公子正摸索着手中的一块温玉,膝前俯着两位杨柳细腰的宠儿,一个喂他吃果子,一个为他轻揉脚足。
气氛看似一片静好。
可此人眉宇之间,却隐约有乌云密布。
当容烟踏进这京城,太子就已经掌握了第一手消息。
这并不意外,毕竟想要巴结他而主动送上门的喽啰渺如烟海,就算他不提,也总有人盯着他的胃口送上菜来。
萧晓的视线微微上移,又很快挪开。
他很快意识到了对方是谁,贵气出众的仪容令人不敢直视,油然心生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将军夫人。”
仿佛玉盘滚珠的声音,叮咚作响。
“一个快死的人,你都赢不过,真令孤失望。”他说,“不过,以你这副模样,输给他也不足为奇。”
萧晓生出一股被轻视的屈辱感。
但他很快惊异的发现,太子膝前的两个宠儿,都长着一副酷似容烟的模样,从眉眼到轮廓,一个充满微笑,一个冷若冰霜。
充满微笑的为太子捏脚。
冷若冰霜的为他喂果子。
萧晓怔怔的看着,直到太子身边的随从丢给他一样东西,才回过神来,缓缓趴下身子去捡——太子玉牌。
“回将军府去。”
太子以理所当然的口吻道:“等他死了随时来回秉。”
“我要他的尸首。”
......
宁扑星手心黏糊糊的,但他不舍得松开,毕竟这可是闻路的手掌。
此时,他们挤在熙攘的人群里,观看杂戏表演。
一个个巨大的火球直冲天际,又一个个绕着人群一圈,然后消失在了大师的口中,惹的惊叹连连。
看不清的小狗急得汪汪奶叫。
于是,闻路一手抱着小狗,一手抓住宁扑星,主要是害怕在这人群走散了。
少年毛茸茸的头顶一直在他额前擦来擦去,让他下意识的半眯起眼睛,不经意间嗅到了令他熟悉的毒草香气。
可能是这些日子喝的多了——
闻路注意到少年浸透了湿汗的发梢,担心他会受风感冒,低声叫他离开。
宁扑星恋恋不舍,但还是乖乖跟着推出人群。
冰凉的冬日冷风袭来,让人不禁打个寒颤,这京城地处北方,终究还是太冷了些。
闻路随手在路边的小贩处买了一顶毛毡帽给宁扑星戴上,后者笑弯眼,也挑了一顶就给他头上戴。
小贩瞧着赞道:“先生家的小夫郎好生贴心呀!”
闻路小小的皱了下眉,他不习惯与人解释,但侧头看宁扑星仍沉浸在观赏帽子里,好似没注意到这句话般。
也只好住嘴不提。
可擅长交流的小贩却不放过这个机会,在宁扑星东挑西捡的时候,一个劲的夸他有眼光,会过日子,绝对是在家里备受宠爱的小夫郎。
越说越没形。
闻路轻咳一声,提醒道:“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小贩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宁扑星,再看看一手小狗一手商品的闻路,笑出一个男人都懂得表情,“怎么不是呢?快了快了,小郎君年岁不大,先生且再等几年吧。”
“......”
闻路默默闭上了嘴。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烟花爆竹燃放的声响,热闹异常。
人们的欢快以及孩童的笑闹声越传越远。
原来已经快到年关了。
这么算算。
宁扑星过了年就十七岁了。
远离人群后。
闻路考虑到作为少年总需要一个在这世上谋生的手段,也就自然而然的开口问了......这世上行当千万,也不知道他喜欢哪一个。
虽然他历世千万,也不敢说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
宁扑星起初有些慌乱,他抬起头,从闻路双眼里确认了很多,才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问:“我可以跟着大人学医吗?”
听说学医是一辈子的修行。
闻路不意外,他也希望宁扑星走医道,毕竟少年的身子骨羸弱,想要活的长久,精通岐黄总是好的。
“以后,不用叫我大人。”
他说:“此次来京城,不会再回边关。你可想清楚,毕竟你父兄离开时没留下去向......待赵将军那边找齐药材,我会请辞,带你前往南方养病。待你出师后,可慢慢寻亲。”
宁扑星眨了眨眼。
“那我叫你闻大哥可以吗?”
远处的烟花光芒正好落在他眼中,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以及压抑不住的萌动令眼眶温热。
但总算不是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闻路点头后,擦掉对方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接着,他皱眉看向南面狭窄的长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