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血旻硬着头皮说道,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没有缓片刻便继续说道,“但仙尊让属下探过他丹田,属下未曾探到一丝一毫的灵力。”
“仙尊走之前在属下身上曾用了抹去记忆的咒法,但自从上此属下中他人诡计后,就在此处下了功夫,才保住了这些信息。”
话音落下,晏别眸色更冷几分,眼底的火苗熊熊燃烧着,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血旻,眉间的血红印火红得吓人。
他坐到主座上,靠在冷玉上,阖眸压抑着怒气,声音愠怒,“找。”
“就算翻遍整个鸠千夜,也要将温清川带到我面前。”
“如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身上千斤之重被撤下,血旻猛地缓了一口气,立刻回复,“是!”
晏别抬手揉着眉心,整个人不复平时的运筹帷幄,难得显露出了措手不及的焦躁。
血旻起身后,犹豫地看向主座上的晏别,踌躇了好久,才向前一步,弯下腰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去。
“这是仙尊走之前留下的。”
晏别闻言缓缓睁开眼,抬眸看向血旻手中的盅器和木盒,眼中情绪翻涌着,过了好久,久到血旻额间的冷汗都下来了,才听到晏别开口。
“放下。”
顿时,血旻如蒙大赦,将东西好生得放在木桌上,行了礼之后才离开。
直到紫夜殿的门被关上后,血旻也将自己身上的钥匙被温清川拿去的事情告诉晏别。
晏别坐在主座上,垂眸看着那盅器里的血,神色不明。
一个没有金丹的人,被取心头血整整七七四十九日,真的能独自离开吗?
殿外慌乱声,搜查声,惊叫声一阵阵响起。
晏别就这样坐在殿内,静静地看着那木桌上的东西,久久没有动静。
如今这心头血已然到手,只要他将这半盅血倒入血誓盏中,再滴入他的心头血,便能窥探到温清川真正的内心。
他该拿起来的。
晏别这样想着,他不是会踌躇之人,对于何事在他眼中只有做和不做,而没有要不要做。
这样优柔寡断的样子,跟他晏别根本搭不上边。
晏别从主座上起身,登云靴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在偌大的紫夜殿内回响着。
他走到木桌前,抬手一挥,那木盒就被打开来,叠得方正的喜帕正放在喜服之上,庄重的正红色映在晏别幽黑的眸子中。
自他当上这魔君来,不少人为了能巴结上他沾一点他的光,往这紫夜天内送了多少的珍宝,连那雪国国宝冰丝绸缎都给献了上来,最后也是落得一个在宝库中积灰的下场。
一对有瑕疵的鸳鸯,绣得如此青涩,连他这个不精通绣工的人都能看出明显的针脚错处,这要是让那喜婆看见怕不是要直接将这喜帕扔出五里外。
晏别垂眸看着这条喜帕,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许久,他伸出手,一双宽大的手在空中停了好一会,才慢慢垂下将这条喜帕拿起来,展开来看了一遍又一遍,修长的手指拂过那密密麻麻的针线,将那对鸳鸯拂过一次又一次。
堂堂魔君对着一条喜帕视若珍宝的样子实在是太荒唐。
晏别像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回过神来将这喜帕工整地叠起来,塞到衣襟处。
他看向一旁的盅器,下颌紧绷,眼中情绪翻涌,而后大手一挥,桌面上便出现了一个油灯模样的漆黑器具。
晏别抬手将那盅器拿起,缓缓倒入血誓盏中,血液流入看着甚浅的灯盏中,没有想象中地溢出来,反而像是被灯盏“吃”了进去一样。
直到心头血全部被灯盏吞噬完毕,那细柄处乍显红光,一排排古老的字符如同被鲜血染了色一般,从细柄上显现出来。
晏别面色如常,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他熟练地摸出一根银针,没有一丝犹豫地刺破了手指。
那双因为常年练剑磨出薄茧的指尖处,细密的伤口简直令人觉得可怖,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恐怕就是连医师也找不到下针的地方。
血滴滴在血誓盏上。
垂在衣侧的手因为收紧显露出来泛白的骨节,那双淡漠的眸子直直顶着那血誓盏。
已经习以为常的行为,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随着滴落的鲜血顺着血誓盏的吞噬,渐渐顺着字符的间隙流下,最后落在底座上积攒成小小的一滩。
刹那间,血誓盏迸发出巨大的魔气混着血雾扑面而来,就连晏别都蹙眉后退一步。
可那混沌的雾气却没有再靠近一步,反而是悬停在晏别面前。
鸠千夜并没有非魔族用血誓盏结缘成功的记载,一是因为在鸠千夜的魔族难以离开,二是因为鲜少人能承受出结缘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