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江到了,下车吧。”温清川微微偏头冲晏别说道,而后转头看向外面,眉眼一弯,似是感慨道,“这和如今的薛府真是不同。”
晏别在马车内,微光照不到的地方,抬眼看着温清川。
他并不是没有昨日的记忆,他记得自己一剑挥向温清川,若不是对方后仰得快,怕是要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留下动魄人心的疤痕。
想到此处,晏别微微皱眉。
若是他没有抓住温清川的手……
若是像之前一样……
温清川不知道此刻晏别再想些什么,但看着对方周遭突然沉下来的气场,他大致也能猜到。
若是他真的知晓晏别具体再想什么,定要低声笑上两声,毕竟他就算没有了真气,体质也是异于常人的,从树上摔下来并不会有什么大碍,况且就算是常人从树上摔下来也不过是伤到筋骨,卧床半月便会痊愈。
晏别并不用为此而如此自责。
温清川看向晏别,轻叹一声,朝他挥挥手。
见晏别略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时,他才开口道,“它在催我们。”
晏别闻言便起身跟着他下了马车。
“它”便是幻境。
等他下了马车,才直到温清川所说的薛府的“不同”是什么。
如今他面前的薛府,可真是为恢宏大气,朱红色的大门,门前立着两个威武的石狮子,高挂的牌匾上的金刻字像是用真金所造。
若不是牌匾上明白地写着的“薛府”二字,当真是难以和现在那个诡异破败的府邸联系起来。
此时的薛府周遭还住着百姓,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着。
不少人也往他们这看来。
温清川自是轻轻扫了几眼,便能看到几个人跃跃欲试想要同他们二人搭话。
他们身着的衣服虽然低调但都是用的上好的绸缎,坐着不菲的马车前来,还带着不少的奴仆行李,又正停在如此的宅邸面前,他们好奇也是应当的。
没有上前来询问,应该是怕冲撞了他们。
温清川也没有想要和他们搭话的意思,就算是在幻境之重也莫要将其他百姓拉扯进来了。
“进去?”温清川偏头询问晏别。
“嗯。”
一行人便等着周遭人的目光,浩浩荡荡地走进了薛府。
这府邸内也是打扫的十分干净,温清川在府内转了一圈,丝毫不输京城内薛府的地界,甚至更甚。
看来薛家是真的想要从京城内搬入此处。
除此之外,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宅院,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两人大致查看完后在寝房内相碰。
温清川看着晏别不太好的面色,便知对方也是一无所获。
若这只是普通宅院,幻境引他们到此处,到底是为何?
这里定有什么东西他们忽视了。
“嘶。”温清川骤然弯下腰,抬手捂住了右眼。
一旁的晏别见状连忙抬手扶住他,有些急促地问道,“怎么了?”
温清川右眼刺痛无比,原本想要抬手告诉晏别自己无碍,可剧烈的疼痛让几乎直不起腰来,更别说出声和晏别解释这件事情。
况且他如今想必也是面色苍白,就算同晏别讲了对方也不会放心。
剧烈的疼痛折磨着温清川,让他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事物。
只能本能地抓着所能抓住的东西。
晏别丝毫没有将注意放在已经被抓得皱巴不能看的衣袖,他紧紧盯着温清川,看着面前人苍白痛苦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一般。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温清川是个十分会忍耐的人。
如今的他所承受的痛苦只会比他看到的更严重。
而这疼痛正来自于温清川的神眼。
晏别的心沉了沉。
他微微弯腰没有询问温清川的意见,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没有如他所料半挣扎,又或者说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晏别心中一阵刺痛,将人抱到床上,揽到怀中。
他此刻也顾不得温清川的想法,握住了对方有些冰凉的手,往他体内注入着真气。
一瞬间,晏别的动作便愣住。
温清川没有金丹。
刹那间,晏别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继续往温清川体内送着真气。
可能只是神眼的影响,是幻境的原因。
只一会,一会便好。
可注入温清川体内的真气就像是掉入了无敌洞一般,无论晏别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填满。
直到他怀内的温清川意识模糊地攥住他的衣摆时,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方才注入的灵气太多,让温清川有些承受不住了。
晏别垂眸看着怀内虚弱的模样,他微微垂头,将温清川脸上的痛苦模样看了个清楚。
一向温和平淡的人,连意识模糊都在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