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第二番感谢还没有说出口,小王爷就多了个“但是”。
公主立刻警惕起来,护住了自己的书,说:“不会是像糕点一样,还要收走吧。”
“不收你的书。”小王爷说,“但是嬷嬷怕你学坏,明天要好好和你谈一谈。”
说的好听,肯定又是训话。
但是训话也比被没收好,公主这么一想,心情又晴朗起来。
小王爷看了他一会儿,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说:“现在心情好了,可以去吃饭了吧。”
他说着还有些想笑,调侃道:“你知道刚刚嬷嬷说什么吗?她说,公主看着很听话,原来犟起来,脾气这么硬。”
公主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不就是一本书而已,怎么会学坏呢。”
赫连青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还在忍不住笑,说:“你可是第一个明着和嬷嬷怄气的,的确是勇敢的公主。”
公主记得他上次这样形容过自己,不过更多是生自己的气,故意这样说的。今天他能听出来,赫连青纯粹是在看热闹!
但是看在书的面子上,公主决定不和他计较。
公主想了想,才说:“嬷嬷对我也很宽容,只要她别拿走我的书,我以后也不会和她怄气了。”
赫连青很喜欢看他这个样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总能看到别人的好处,心中似乎永远不会存有怨恨。
他就这样看了公主一会儿,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说:“真是乖宝宝。”
春去夏至,公主是去年六月,作为小王爷的生辰礼出现在了这里。
婚宴潦草,丈夫晚归,本以为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苟且偷生,却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顺风顺水,他在这里竟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转眼又到了要办生辰宴的时候,去年没人知道公主的生辰只比小王爷早了三天,今年倒是人尽皆知了。
宴会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
乌北王缠绵病榻数月,夏天到来后身体似乎也在好转,乌北上下笼罩着喜气洋洋的气氛,正好也办些高兴的喜事,冲一冲累积了一冬的阴霾。
但是公主没有尝试过这样热闹的生辰宴,让人贺了半天的寿他就受不了了,小王爷便替他把客人都挡了下来,只要在晚上的宴席上出现就是。
盛夏已至,水草渐肥,分散的许多部族也逐渐回拢,长年在外的赫连其他部族也趁此机会凑凑热闹。
名义上是为小王爷和公主贺寿,实际上是看看乌北王到底是真的痊愈,还是装的健壮。
乌北王也需要这么一个机会,来敲打一下怀有二心的王亲们。
晚宴上公主被允许多喝了几杯葡萄酒,他就有些忘形了,宴会坐了一半就坐不住了,晕晕乎乎的要出去吹风。
小王爷自然一百个不放心,让桑戎去跟着,叮嘱公主早去早回。
今天的晚宴实在热闹,公主不想一直困在上座充当微笑木偶,他可没有赫连青那么强的定力,经常和师傅讲书能说上一整个下午。
不远处有打铁花的动静,他远远就看见四溅的火花,非常好奇,怎么也要前去看上一看。
但是这一处实在太混乱,桑戎有些担心,就悄悄和桐芜说了一声,想让她开口阻拦一下。
桑戎不敢乱说话,他怕把正在兴头上的公主惹恼了,回去向小王爷告自己一状。
公主已经半醉,桐芜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劝阻了好半天,公主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十分遗憾的多看了一眼。
桑戎适时插嘴道:“公主喜欢,等过两天再办一场,只给公主看。”
公主就是喜欢凑凑这种热闹,藏在人群中,谁也认不出谁,这样才好玩。如果只是给他一个人看的,那又有什么意思。
于是他没有表态,有些意兴阑珊地回返。
回席途中,有一行人也向晚宴的方向行进,最前面的人似乎身份不同,公主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
桑戎解释道:“那是格诺王爷,也姓赫连,是我们小王爷的堂兄。”
既然是赫连家的人,必然是贵客,他们也不再逗留,抓紧时间回到席位上去。
公主落座时,那位格诺王爷也已经坐下了,看见他,又站起身,举起酒杯道:“早就听闻小王爷娶了一位天仙似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主的手藏在桌子下面剥花生,听他这么说,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这个花生他还能不能继续剥,求助的目光落到了丈夫身上。
小王爷也没打算让他去接这种话,便自然而然地将话题接住了,两人说了些别的话,将目光从公主身上挪开了。
聊得虚伪但还算平静,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个格诺又站起身要敬酒,不仅要敬,还要走到主位前去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