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心跳快了半拍,眼睫飞速闪动,“我觉着即便解彦说了,你也问不出什么。”
游凭星:?
“周世勋与我娘的恩怨,周小波应该知道。在他眼中,我与你是同一阵线的。”
游凭星想了想,说:“也是,你杀了周世勋,周小波没追查已是谢天谢地,还是不要引火烧身。”
许久没理发,刘海儿盖过眼睫,陆琛将游凭星的碎发撩至耳后,亲吻光洁的额头。新闻报道中的游凭星英姿勃发,初见时清瘦俊朗,现在已经瘦到只剩一把骨头,陆琛不再想把他折断,对这副羸弱的身体只有愧疚。
“晚上想吃什么?”
“吃你。”
陆琛哈哈笑道:“我不好吃,还是吃饭吧。”
游凭星不满,“你不行就换我来。”
不是陆琛不行,而是游凭星的身体不行。前几天跑来这里咳伤了肺,他的凝血功能不好,换骨术前又不能注射止血类药物,陆琛怕剧烈运动会让伤口恶化,就一直拒绝。
游凭星不断索取,是因为自卑。他不确定残缺的身体对陆琛是否还有吸引力,陆琛的拒绝让他又对这份情感产生怀疑。
陆琛对认定的事情有强大的执念和超乎寻常的专注力。大选前没联系游凭星,是因为他一直在研究洋娃娃;宫殿没买家具,是因为他只顾着买实验器具。
宫殿的地下室被改成实验室,每当游凭星睡着,陆琛都在这里做洋娃娃。
漂亮的洋娃娃泡在巨大的培养箱中,样貌与游凭星九分像,身高只有他的一半。
按照这个发育速度,洋娃娃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发育到游凭星的生理年龄,演讲结束现在刚好有半个多月的投票期,这段时间足够陆琛完成换骨术。
棋局因执棋者对棋子的变化改变过三次。第一次是认识到游凭星与自己是统一战线时,执棋者从“要杀”变成“要睡”;第二次是意识到喜欢游凭星时,执棋者在与他订婚后,不舍得剜掉他的腺体;第三次是竞选前票数一落千丈时,执棋者知道大势已去,索性做了疯狂的竞选演讲,彻底毁掉棋局。
无论谁当选都不会放过他,陆琛很清楚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若能成功用洋娃娃完成换骨术,他就金蝉脱壳,隐姓埋名与游凭星一起活;若不能,他们就一起死。
他们剩余的时间,或许比游凭星的心理预期还要短。
为了增加换骨术的成功机率,陆琛用小白鼠做实验,实验室内堆满了肢解的老鼠尸体;为了将金蝉脱壳做得逼真,陆琛在宫殿内安装防控系统,模拟全封闭火灾现场,并且复制了一个没有心跳的自己。
试验台上摆放着花花绿绿的试管,蒸发皿正在加热胶皮状的物体,陆琛双目赤红紧盯显微镜下的微生物反应,让游凭星活下去的执念将他变成丧心病狂的实验狂人。
游凭星每天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睡着,醒来有时陆琛在身边,大多时不在。但只要他叫人,陆琛就会立刻从实验中抽离,换张正常的脸与他亲昵。
他们在朝阳中接吻,在落日下画画,在星空下下棋,不理会选票,不再看新闻,活在自己的乌托邦。
陆琛每天都会做很多甜点,对游凭星说好多句“喜欢”,游凭星还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表示,仿若那天说要死在门口的疯子,只是陆琛出现的幻觉。
游凭星给了他极致的、扭曲的、倾尽所有的爱,安抚了他的防御系统,滋润阴暗压抑的心底。
让一个回避型人格主动迈出这一步,需要极大的勇气,但陆琛不知满足,他还想要更多。
陆琛说:“我知道自己贪心,但还总忍不住想要更多。”
游凭星问:“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了,还想要什么?”
陆琛握住他的手,亲吻钻戒,眼下红痣明艳动人,“其实你说对了,我还蛮有仪式感的,总觉着还差点儿什么。”
游凭星猜到他想要什么,给他一巴掌,笑道:“得寸进尺。”
手掌没什么劲儿,比起扇巴掌更像是调情,俨然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陆琛抱住人,一下下蹭他胸口,脑袋毛茸茸的。
“你一直在给我,什么都给我,从来没拒绝过我。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向你要什么,我保证。”
游凭星陪着他演,顺着他问:“那你想要什么?”
“小时候在贫民区见过新人结婚,他们没有新房,将红纸贴在墙壁,天地为媒日月为鉴,此生福祸相依。我那时想,等长大了找到喜欢的人,也要办一场这样的婚礼。”
“我想把这里布置得红彤彤的,铺上大红的床褥,剪好多红色的窗花,到处贴满囍字,办一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