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问他们是谁?”沈掠星终于开口,他死死望着吕声同:“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吕声同目光阴毒地看了眼沈掠星,又转向宿月亭:“我没法回忆,当时出事的时候我都不在A市,只知道美术馆塌了死了人,赔也赔了,难道要我偿命?”
“可你的手下不是这么说的。”说着,杨颂朝保镖使了个眼色,很快,保镖便压着两个人进来。
那两人正是去年冬天,沈掠星和李泰去找霍然时,忽然出现在楼道里的两个打手。
吕声同望着那两个去年说要回老家的打手,眼底震惊一闪而过,去年...他们明明说已经弄死了霍然,怕手上沾太多血,干完这一单便离开了吕声同那里。
“雇凶杀人。”杨颂明知故问:“这在国内会怎么判?”
“我不认识他们。”吕声同垂死挣扎:“你们想弄死我,以为随便给我安个罪名我就会认吗?”
“你的确小心。”杨颂道:“海外账户给他们打的款无法追踪,发布任务也都是用黑号或者口述。”
吕声同眼中划过阴笑,却在杨颂做出下一个行为时顿时僵住。
杨颂打开电脑上某段录音的播放键,正是那两个打手找他辞职时的场景!
两个打手清清楚楚地说了自己在吕声同的授意下做过多少桩脏事,又将他们去找霍然的原因从头到尾详细描述了一遍。
“霍然知道当时事故的真相,不能留,最近这件事不知怎么又被翻出来,好几方人在查,务必要将知情者斩草除根。”
杨颂复述了一遍录音中的重点,看向脸色已经苍白的吕声同:“是你的声音吧?”
尽管沈掠星在见吕声同之前已经见过了这些证据,但此刻仍无法平静,他灼灼望着如强弩之末的吕声同,恨不得上去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沈掠星双手握拳:“你早就发现我和李泰在查这件事了,对吗?”
吕声同将目光放到沈掠星身上:“你是那两个人的孩子,对吧?”
沈掠星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咬着牙。
“非要说的话,是你到了A市,和李泰一个个去找还活着的人,那时候,我下面的人才发现不对劲。”
吕声同终于出口承认,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不情愿:“后来就查了查,才知道你和宿家还有点关系。”
“你怎么查到的?”宿月亭敏感地抓住重点:“星星的信息和背景我找人模糊过,外人不可能查出来。”
吕声同笑了一声:“不是有宿铠那草包么?”
他面上对宿铠言听计从,但内心是看不上他的,有时候他帮宿铠解决一些事,宿铠便也会答应他一些条件。
不过这事儿宿铠没亲自查,也是让他下面的人帮忙,把查到的东西直接给了吕声同,自己没过目,不然后面他也不会认不出沈微蓝。
沈掠星眼底猩红、就连宿月亭脸上也难掩愠色,宿家出了个宿铠这种玩意儿,真他妈的晦气!
“所以我维权的视频也是你找人发给周豫的?”沈掠星继续问。
“毕竟周家当时在查你。”吕声同承认了,他阴森地笑了下:“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要怎么做?把我移交警察?”
“可是吕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开始的三个问题。”杨颂尖锐道:“这三个问题是重点,搞清楚之后我们再商量你的结局。”
提到那场事故最重要的三个真相,吕声同刚刚豪气万丈等待处理的神色不见了,他这种擅长钻法律空子的人物,压根不怵因为一次投资失败、因为几段录音而被追责。
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就算蹲监狱,几年也就出来了。
而宿月亭不比宿铠一家,十有八九是个体面人,不会私下动手。
但涉及到那么多条人命放到法律面前就凶多吉少了,吕同声心里清楚得很。
“当时地势勘测和我无关,工程队队长不进去了么?美术馆坍塌也是一样,我不知道啊。”
吕声同慢悠悠道:“资金来源?我国外借的高利贷,后来企业宣告破产,再被宿家收购,那些钱到现在也没还上呢,要看我的借贷记录吗?”
吕声同的解释中透着一丝得意,他打量着自己正前方沉默的三人,挑了挑眉:“钱也赔了,要是不够我再掏点,这事儿就是场事故,再查下去也就这样,顶多我因为监管不力认个罪。”
“不必了。”宿月亭摇头,她看向杨颂:“查一查他高利贷的来源,等过阵子我出国,吕先生陪我走一趟吧。”
吕声同没想到宿月亭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有操守,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什么意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
宿月亭笑了笑,起身:“今天就不留吕先生了,回去和家人告个别,我月底启程,到时候会安排人去请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