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烈道:「王铮。」
王铮应了一声,不知手里抓了什么东西猛然向那双眼睛撒去,但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风住了眼睛消失了刚刚皆暗的天色也恢复了正常。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看到的血海呢?凋零的花朵呢?
「区区幻术而已。」上官烈解释道,「膻大贵人,冲了令郎身的畜适才已被我从他体内驱出,此后他只需按时服用我开的灵药,再使用我画的辟邪护身符七七四十九天,往后便可平安无忧了。」
膻增还不敢相信,那头膻岳已经发出一声呻吟,迷惑道:「爹,这是哪儿,我怎么到花园里来了?」
膻增这才相信了上官烈的话,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连拜谢。此后花钱酬谢之类自不必说,上官烈却婉拒了膻增设宴的请求,带着王铮等人回去。
走在路上,上官烈便问王铮道:
「那东西呢?」
「在属下这。」王铮从后腰摸出一个小小的朴素锦囊,这锦囊看来毫不起眼,布料也十分普通,但是里头却似装了什么活物一般,竟然正自轻轻起伏,如同在呼吸。他说,「多亏了祝先生给的这收妖袋,很好用。」
上官烈道:「最近老也没有什么好消息带给他,这小东西也许知道点什么好玩的事儿,带回去权当给他解闷吧。」
王铮「欸」了一声,心里想着祝映台觉得美滋滋的,随后却又想到了梁杉柏阴森的神情,不由得又有些不舒服起来。算了,管他呢,他又没有抱什么龌龊的心思,祝先生都没阻止他,梁杉柏凭什么来多管闲事!
「啪」的一声,狭长的木剑在梁杉柏的手上一断为二,裂开的木刺划伤了他的手指,一缕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手指留了下来,滴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又失败了!梁杉柏怔怔地看着手里断为两截的木片,已经是第七把了,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不觉得会有问题,到了最后一关却总是会出问题。难道真的是天意?他想着,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即便是天意,他也要将之修正过来,更何况,那本就不是天意!
「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梁杉柏一下子窜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掩饰,一时又不知道该从哪里掩饰起,结果反而把手里的东西和桌子上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顿时木条、木片和各种工具散了一地。梁杉柏懊恼地盯着脚底,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噗。」祝映台忍不住笑了出来,梁杉柏这副样子真是让他又好笑又无奈。他弯下腰,捡起脚边的半截木片,粗粗一看便辨认出那是一柄失败的桃木剑的一半。
「你在做桃木剑?」他捡起那半截木剑,由于刚好是下半截,所以带着木柄。整柄剑被削制得朴实无华,却十分称手,他拿在手中只稍稍试了一下,便觉得这剑如果成形想必会很适合他用。难道……
「你是在为我做木剑?」
梁杉柏低下头去,轻声道:「罗睺,不好。」
祝映台当然也知道罗睺不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上次齐国事件之后,罗睺对他的不良影响越来越大,所以他现在几乎都不太使用罗睺,而是用着一柄上官烈从市集上为他找来的桃木剑。那柄桃木剑虽然勉强也可回应他的灵力,但是比起罗睺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祝映台好奇地看着手里的半截木剑道:「你会做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梁杉柏却伸手将那半截木剑抢了回去道:「不、不会,学着做。」
祝映台略怔了一下,说:「你的手怎么了?」
梁杉柏刚想把手藏起来,已被祝映台一把将手扯了过去。手指与手指交缠的温度令他面上发烫,体温也跟着升高了,梁杉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划伤了?」祝映台小心地查看他的手指,跟着却「咦」了一声,「怎么没有伤口?」
梁杉柏心中一惊,马上将手抽了回来说:「没有,我刚去过厨房大概是那里沾到的。」
祝映台信了他,说了声「哦」,他伸手摸了摸那些器具,感慨地说:「有劳你费心了。」
梁杉柏却猛然抬起头来说:「不费心!」他大声道,「一点都不费心,我会做出来的,我会送你一把最好的桃木剑!」
祝映台愣了一下,忍不住又勾起了唇角。他不知道自己和梁杉柏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前一阵子真的几乎以为梁杉柏讨厌他了,一方面他觉得这样才是正确的、好的,另一方面心里却又忍不住的失落,那毕竟是梁杉柏,哪怕是他的前世,眼下看来,倒或许是他多想了。
祝映台又打量了周围一圈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上官烈他们也该回来了。」他说着,转身要走。梁杉柏看着在昏暗光线中那个削瘦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难言的冲动,他想要冲上去,紧紧抱住那个人,将他牢牢束缚在自己的身边,谁也不让见,谁也不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