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有些茫然,但是这个亲吻确实消解了刚刚他面对颜珩舟时的无措。
有的时候李昭漪觉得自己挺坏的。
云殷和常梓轩、颜珩舟,甚至于李昭钰。
他们其实都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好很正常,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也很正常,但是他有的时候会想,如果和云殷有这样割舍不断关系的,不是他们,是他就好了。
如果……
他也能和他们一起长大就好了。
唯一能让他稍稍有一丝安慰的。
是云殷想要他。
无论是常梓轩还是颜珩舟,以及李昭钰,他们和云殷的关系再好,都只是朋友。
只有他,能和云殷做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
……李昭漪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奇怪,又羞耻。但是他仍然不受控制地在每一次云殷对他袒露欲望的时候努力地迎合对方。
这一次,也不例外。
-
他们亲了许久,但也只停留在亲吻。
李昭漪早就发现了,其实云殷早些年能一直禁欲那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自制力其实很强,真正需要的时候也能点到即止。
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面对他,对方总是好像突然丧失了这种东西。
云殷松开他,李昭漪说:“你……好突然。”
又道:“颜珩舟怎么办?”
云殷跳过了第一个,回答了第二个。
他心不在焉地说:“又没人让他来。我们走了,他自己会回去的。”
李昭漪:“……”
饶是私心再强烈,他还是忍不住提醒:
“他是你朋友。”
还是远道而来,你们许久都没有见过的朋友。
事实证明,云殷不在乎朋友。
这一天,云殷当真没有管被丢在马场的颜珩舟,带着李昭漪又跑了几圈。然后径直带着他回到了宫内。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里,李昭漪都没再见到颜珩舟。
他的作息调整了一下。
早上上朝,下午出宫去练习骑射。到了晚上,就由云殷给他讲课。当然,有的时候讲着讲着,就讲到另一个地方去了,那也是经常发生的事。
就这样,一晃,到了秋猎的日子。
*
秋猎当天,李昭漪难得穿上了较为正式的礼服。
他如今对于礼节这些已经熟悉了许多,在朝臣面前也能装出一副端庄肃穆的样子。
其实他冷脸的样子挺唬人。
春糯说的。原话是:“陛下,您不说话也不笑的样子,有点吓人。”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好像确实是。
也不是凶恶。
就是冷漠,没什么表情。
但其实这种时候,他一般都是在放空。
云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李昭漪在对着镜子发呆,他说:“陛下,怎么了?”
他的目光落在李昭漪身上。
李昭漪长得清丽,这种厚重的礼服很衬他。
就像是本就娇艳的花朵被妆点,愈发耀眼夺目的样子,让人挪不开视线,说话都变得心不在焉。
李昭漪问他:“孤凶么?”
他也学会了在云殷面前装腔作势。
云殷惯着他,从不嘲笑他,久而久之,李昭漪倒真习惯了这样的用词。
不知不觉,他越来越像个皇帝。
只是这句话出口,云殷的脸色还是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他看着李昭漪柔软干净的眼神,道:
“陛下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
李昭漪老老实实地说:“孤觉得孤越来越凶了。”
云殷:“……”
他把“陛下大白天就不要说胡话”这句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换了另一句,他说:“陛下,我们可以出发了。”
-
秋高气爽。
浩浩荡荡的车马朝着郊外驶去。
李昭漪坐在车内,不远处,常梓轩和颜珩舟一前一后地骑马。
两人都是一身骑装,常梓轩道:“听说你前几天去皇家马场,被云殷赶出来了。”
颜珩舟:。
他说:“怎么哪都有你。”
常梓轩说:“一般我只有在看你们热闹的时候才会觉得无聊的人生稍稍变得精彩了那么一些。所以是真的么?你干了什么?”
探子只能看到结果,听不到过程。
颜珩舟把经过说了一遍。
常梓轩默然。
片刻后,他道:“你说有些人什么时候能想通。”
颜珩舟笑意吟吟:“希望是下辈子。”
他也不是傻子。
回去琢磨了半刻钟,前因后果就琢磨了个透。
感情是嫌弃他不会说话。
“啧。”常梓轩道,“记仇。”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你当年不会是太记仇才撂挑子不干跑江南去的吧?”
颜珩舟当年没跟他们生嫌隙,走的时候也是知会过李昭钰的,只是却不肯说明原因。只道累了,想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