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珩舟意外之余,又的确很受用。李昭漪实在太乖,做弟弟也没人招架得住,只想给他摘星星摘月亮。
只是,星星月亮还没摘下来,一些该来的事,却提早来了。
李昭漪离宫的第十天,京城的鸽子照常报着平安。
只是夜色降临,一行人轻装先行到达下榻的颜氏分部时,临进门,颜珩舟突然敛了笑意。
招呼的颜家旁系僵着一张笑脸,颜珩舟当机立断,直接将李昭漪一把推出了门外。
只是,已经晚了。
颜珩舟动作的刹那,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长剑逼近脖颈,只差一线。
颜珩舟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动作,而此时此刻,里间的人已经踏出了门。
春寒料峭,月色凄清。
李昭漪僵在原地,被人用视线全身上下认真而仔细地扫过一遍,这种大庭广众被视线一寸寸掠夺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寒,也唤起了他某些最隐秘的记忆。
他喉咙发干,受不住移开了眼。而眼前人却丝毫没有收回视线的意思。
不紧不慢地将人扫过一遍之后,男人才将视线定格在李昭漪的脸上。
他蓦然笑了一笑,缓缓地开了口。
“陛下。”
“好久不见。”
话音落下,李昭漪的身后无声无息地站了一排影卫。
李昭漪闭了眼。
他的手指攥紧了掌心,骨节发白。
第50章
这一天,云殷给李昭漪留的最后一点面子,是在命令随行的影卫退居外院看守之后,才和他一起进了屋。
然而,也仅限于此。
李昭漪是被攥着手腕拖进门的。
他刚刚还抱着侥幸心理。
例如,云殷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说到底,他对云殷只是一个玩具。玩具没了可以再找。他是这么想的。
这个念头到他头晕眼花地被摔到床上为止。
床是软的。颜珩舟这人讲究,落榻之处都会让人提前精心布置。
他也有钱,此时此刻空气中甚至弥漫着温暖而沁人心脾的花香,这是屋子里点的暖香。
不知道是不是这点香让云殷误会了什么,他蓦地笑了一声,俯下身,轻声问被锁住了双腕压在头顶的李昭漪:
“跟他睡过了?”
李昭漪僵在了原地。
待明白了云殷话中的意味,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的脸上漫起一阵潮红,咬紧了牙关,眼睫带着颤。明明是一副被羞辱的样子,却依旧漂亮得惊人。
云殷嗓子眼发紧,单膝跪上床。李昭漪别过脸,他捏着对方的下巴把人的脸掰正。李昭漪开始剧烈的挣扎,云殷压制住他的所有动作。
李昭漪含着水汽和愠怒的眸子瞪着他,他哑声道:
“陛下,臣找了您整整十天。”
整整十天。
没人知道,他这十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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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现李昭漪不见了的第一刻开始,云殷整个人就像是一张绷紧了的弦。
起初是担心。
担心得连梦里都是李昭漪浑身血淋淋地躺在荒郊野外的样子。
李昭漪的身份特殊,被刺杀被劫走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
他手无缚鸡之力,身体又弱。但凡是被人劫走,且不说对方会不会留活口,就算留,也能被折腾掉半条命。云殷根本不敢多想。
后来,猜到李昭漪可能是自己走了。
担心就变成了别的。
他想为什么,想得多了,又不敢再想。明晃晃的背叛,想多了,他怕变成恨。
他不想恨李昭漪。
他也不想伤害对方,但他找不到李昭漪。
李昭漪的离开被瞒得很死。但总有不怕死的走漏风声,消息还没传出去,影卫就上了门。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往日里弹劾得欢的言官们,竟是一个都不敢动。
谁都知道,有些逆鳞不该碰。
可即便如此,李昭漪的下落还是不明。
这个人就像是消失在了大海里的一滴水,整个京城和郊外被翻了个底朝天,遍寻无踪。
云殷几天加起来根本没睡几个时辰。要不是还留着一丝理智,知道李昭漪生平最不喜欢牵连别人,陆重连着澄明殿的下人早就已经全被扔到刑堂审了个遍。
到最后,还是木柯想到了。
他说:“……主上,会不会是,颜家主。”
颜珩舟对李昭漪有兴趣。这件事云殷早就知道。
他从前没放在心上,也不觉得李昭漪会胆子大到私自联系颜珩舟。但是种种蛛丝马迹摆在这里,尤其是,他想到了那一次临行前奇怪的召见。
木柯发现了京中来往的信鸽。
一切尘埃落定。
可是,云殷以为自己在得知确切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恢复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