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其他私生子犯了错,如果不是太大的事,岑岚也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唯独岑厌不一样。
“……要跪一整晚吗?”
连栖重复了一遍,他听着岑厌和他讲述,都没注意到手心掐出了深深的指痕。
“他不在乎我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是谁的错。”
哪怕岑厌当时是帮了名被欺负的女生,反手把人揍到了医院,岑岚不会管,也不会问,他只在乎是岑厌先动手打的人。
岑岚只是想借个机会展示自己父亲的威严。
尤其对岑厌。
岑厌和余玉在有些时候真的格外相像。
虽然看起来,余玉乖顺的待在岑岚身边,但岑岚总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他哪怕把人捏到身边,心中也无法生出征服的快感。
太像了。
尤其是表面乖顺,实际眼帘下遮掩的黑色眼眸,透出的只有无尽冰冷。
有时候,岑厌真觉得岑岚挺无能的。
从余玉那里得来的坏情绪,岑岚全然发泄到两人唯一的孩子身上,只有这样,他才勉强捡起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征服欲。
挺好笑的。
岑厌现在在想起这些事,眼底只有一汪平静。
但在看到少年好像都要哭出来的眼眸后,他的神色又出现了波动,岑厌指节弯起,拨了下连栖不断颤抖的睫毛。
“宝宝,是为了我哭吗?”
他嗓音很低,像是情人间缱绻的依恋。
感觉到指节上缓缓沾上一抹湿润,岑厌眼皮垂落,他牵住少年的手,那抹泪珠也沾到了对方的手指关节上。
半晌,他垂下头在连栖指关节上轻柔落下一吻。
把那抹为他而落的泪,缀入了唇间。
“岑厌。”
这句话从连栖嘴里吐出来,显得有几分恍然。
“好可怜。”
他从不觉得岑厌强大的坚不可摧,连栖心疼他,不需要任何理由,会为了他垂泪,也会为了他努力站起,撑在岑厌身前。
“是啊。”
岑厌也低低应和着他,嗓音轻柔:“宝宝,我好可怜。”
他眼皮和睫毛连成一道好看的弧度,自然垂落,显得真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你疼疼我。”
连栖突然感觉自己心里一麻。
他想到了几天前偷偷看的霸总小说,又想到电视剧里熟悉的情节,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连栖突然明白了总裁心里一软,心里一酥,恨不得把命都给他是个什么感觉。
他脸色认真起来,踮起脚才能够得到岑厌的唇,连栖还伸出手掐住了岑厌的下巴。
“岑厌,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会被我……”
说到最后一句,连栖突然卡了下壳,他要说什么?
不知道幻想到什么可怕的场面,连栖脸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他把岑厌压在墙上亲嘴吗?
好像有点过于惊悚了。
岑厌却没打算放过他,笑了一声:“被什么?”
连栖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喃喃了一句:“算了算了,放过你了。”
岑厌弯唇一笑。
“宝宝,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吗?
明明他都学着书里的话说了。
连栖不自在咳了一声,光斑落在脸上,他却觉得烫了起来,干脆别过脸去,牵着人继续往前面走去。
“宝宝。”
远远看到何屏秋在尽头挥了下手,连栖小步跑着跟了过去。
“累了吗宝宝。”
何屏秋询问着,她一边问一边简单说着:“下周就可以来学校上课了,每天下午来上课,等到晚上的时候安排司机接你回家。”
连栖点点头。
他同意这个安排。
学校确实很大,连栖刚刚闲逛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完全逛完。
他还特意去学校的画室看了看,比起从前他的高中,可以说是差距极大,学校舍得花钱,对画室的投资也是豪掷千金,不论是装修还是画具,全都一应俱全,而且格外昂贵。
画室外的走廊挂满了一排排名家画作,据说学校里还请到了著名的张大师做指导教师。
何屏秋是真的用心了,这所学校几乎挑不出什么缺点来。
校长本来还想跟着过来,来亲自看看这财大气粗的连家小少爷是什么模样,但今天下午只是想让连栖放松,何屏秋干错利落拒绝了。
她不想让连栖觉得不自在。
“还满意吗宝宝。”
何屏秋笑着问。
“满意。”
连栖认真点头。
他还看到,画室外长着一株高大的海棠花树,错过了开花的时节,如今只剩郁郁葱葱。
一处枝丫刚巧伸过两处窗,连栖几乎能想象到,在春日时该是什么模样,团团花朵轻晃,微风卷着香气,花瓣扬起,落入画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