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舟喘不上气,他要去跟信眠解释,只要解释清楚就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他冲下楼,踉踉跄跄的往隔壁跑去,血红的残阳在他头顶,他感觉全世界都是这恐怖的红色。
可是他好害怕,害怕信眠直到真相后会恨他,会再也不想见到他。
他路过信眠家的院墙,上面的红色蔷薇在发着红光,底下还有一只流浪猫在啃着骨头。
他感觉地往天上去了,而天到了地下。
花呀,猫呀,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
最后他自己天旋地转,栽在了信眠的房门口,脸上泪痕未干,五官皱在一起痛苦不堪。
……
祁舟感觉脸上痒痒的,他摸了一把,已经满脸泪痕。
胸口好闷,好痛,头也好痛。
他伸手,轻推房门,门吱呀一声响了,整个世界却都安静了。
“祁二舟?”杨知婉惊呼,“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祁舟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回道:“足够让我听到一切的时候。”
杨知婉面露担忧,她转头看了眼祁异,祁异却面色难看的盯着桌上的烟灰缸看。
她说:“二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事怎样的?”
祁舟想他们解释,想听他们的苦衷,可他们说不出苦衷。
“你们是杀人犯。”祁舟眼睛扫过他们,一字一句。
祁异抬起头瞪着他,“住口!”
“我恨你们!”祁舟吼完,哭着回到房间。
信眠被吴叔安放在床上躺着,他把不敢面对信眠。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他也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爸妈会对信眠一个外人这么好,胜过他这个亲儿子。
因为他们愧疚,他们杀了信眠的父母他们愧疚!
“啊!草!”祁舟大喊一声宣泄着心里的情绪。
而他,明明知道真相,害怕告诉信眠,害怕面对信眠,竟然……选择忘记。
祁舟从柜子底下翻出一本画册,翻开最后一页,他拿出工具画下了最后一幅。
他来到信眠身边,将画册放在他的枕头旁,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生日快乐。”端详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或许你快乐不起来。”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他趴在信眠身上,一边一边说着对不起。
隔壁这栋别墅已经沉寂好多年了,祁舟推门进去,里面漆黑一片,路灯照进来,能看到许多家具都用白布罩了起来。
要换以前,祁舟是断然不敢一个人来的。
他依照记忆,来到二楼的卧室,这是信眠爸妈的卧室,床头那张超大的婚纱照上,依稀可见陈容美丽的容颜和信岑翰英俊的面孔,他们笑看着祁舟。
祁舟缓缓跪下,眼泪啪嗒啪嗒顺着脸颊低落,溅起地板上的灰尘,片刻又恢复。
“陈妈妈,信叔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幕幕一帧帧都是陈容和信岑翰看着他温柔笑,那时候,他就像他们的第二个儿子一般得到他们的照拂。
他想替爸妈道歉,得到他们的原谅。
他就那么跪着,直到倒地不起。
后半夜他被冻醒,睁眼看到那张发灰的照片,他被吓了一跳,恍惚以为陈妈妈信叔叔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要杀了他。
冷静下来,那张婚纱照依旧挂在墙上,对他笑。
祁舟爬起来,腿麻了,扶着大腿缓慢移动,离开了这栋沉寂许多年的房子。
走在路上,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路上的积雪厚厚一层,祁舟只穿着一件针织毛衣,仿佛感受不到寒意,浑浑噩噩往前走。
他不想呆在那个家。
他无法面对醒过来直到真相的信眠。
可他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在路上的长椅上坐了坐,他往孙寻的公寓慢慢荡过去。
孙寻跟季晏礼在腻歪,听到敲门声还觉得奇怪。
“谁啊?”
没人回应,孙寻看了看季晏礼,爬起来对着猫眼观察外面。
见祁舟一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吓了一跳。
拉开门喊道:“舟子!?你怎么……”
他把人拉进房间。
这人到底怎么了浑身冰凉。
“你怎么穿这么少?你走过来的?发生什么事了?”一连三问,祁舟就那么木讷的站着。
给孙寻急得直跺脚,“肯定是信眠那个混蛋惹舟子不开心!我打电话去骂他!”
季晏礼拦住了他,“当务之急是给他洗个热水澡,保暖!要讨伐信眠等祁舟缓过来再说。”
“对对对!”孙寻赶紧去浴室放热水,季晏礼则去厨房煮姜茶。
祁舟就像个木偶一样任他们摆弄,孙寻帮他脱掉衣服,双手一探握住他的摇裤儿就要往下扯,被季晏礼一把拽住。
“你干嘛?”孙寻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