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白猫像是听懂了一样，喵了一声回应他。
“季白，听墙角是很不礼貌的，我们回避一下吧。”
那被叫做季白的猫慵懒的从他腿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迈着优雅的猫步率先往院子里去了。
季晏明示意身后的人不用跟上，自己操控轮椅跟了上去。
孙寻此刻沉沦在快乐的痛苦里。
他是带着结局来见季晏礼最后一面的。
一切归于平静后，孙寻趴在他起伏的小腹上，抬眼看着他精致的下巴，那里已经冒出了许多胡渣，伸手在那些胡须上慢慢地来回扫，指腹感受他们坚硬的触感。
季晏礼盯着他的手，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小月牙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他抓握起这只手，放在唇边亲吻。
“很疼吧，你那么怕疼。”
孙寻摇摇头，“不疼。”他没有说谎，指甲陷入皮肉里他没有感觉到痛，可能心脏更痛一些。
“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见我第一次时的感觉吗？”孙寻望着那双满眼是他的眼睛，那里面的爱意很浓，他陷进去就再难出来，就连心中的想法也渐渐动摇。
低下头，脸侧安静的贴在他的小腹，感受呼吸带动小腹上下起伏。
季晏礼也陷入了回忆，手抚在孙寻柔软的金发里，语气缠绵悱恻，仿佛在诉说一件全天下最美好的事。
那天夜里下着雨，季晏礼刚跟季晏明拌完嘴，气不过他玩起了常玩的把戏，离家出走。
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高定白色西装，水而已，烘干了还是高定。
但是一辆速度很快又摇摇晃晃的自行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地上的污水全数溅在他身上，高定变垃圾，他抬头刚想骂两句。
前面的自行车就自己倒进了水里，这让他心情无比畅快，简直活该。可那少年的脸，在雨夜昏暗的路灯照耀下如同野草一样疯长在他心巴上，烧不尽，吹又生。
“额……也不是什么很浪漫的相遇。”
孙寻想起了那天晚上，舟子在他家玩，两人忙着打新出的游戏，一直到很晚，饥肠辘辘。可外面下着大雨又都不想动弹，便猜拳，谁输谁去买关东煮。
那输的自然是他，才能跟背时的季晏礼一起背时。
当时大雨蒙了眼，他没看到自己溅了路人一身水，就更别说看清这个人了。
“你就因为我俩一块儿背时觉得有缘，然后开始追我？”
季晏礼摸头发摸够了，转而又去摸他的小脸。
“你看啊，我们的身体都能污到一起，灵魂都能飞到一起，你说我爱不爱你。”
孙寻摇头，“看不出来。”
“笨蛋啊。”
“我就是贪图你的美色。浪漫点的叫一见钟情，骚话叫见色起意。现在知道了？”
孙寻拿下在自己脸上转圈弄得痒嗖嗖的手，十指相扣。
“那你还挺闷骚。”
当时除了狼狈，也看不出美吧。
可能情人眼里狗屎都是西施。
安静下来孙寻又被难过包裹，他忍住眼泪不要下落，只想守住这最后的美好。
一直待到天黑，季晏礼应该是一直强撑着，现在睡着了，搂他搂的很紧。
孙寻最后再贪恋了一会儿，才不舍得将自己从他怀里抽出。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往下掉。
他消失了，晏礼就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幸福一生。
最后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泪水滴落在他脸上，惹得他睫毛轻颤。
……
季晏礼是被惊醒的，他做噩梦了，梦里他听到孙寻在跟他道别。
怀里冷冰冰的，季晏礼知道，不是梦。
孙寻真的走了。
他在黑暗里暴怒，疯狂捶打木门。
门开了，季晏明坐在轮椅上，微微抬头与他对视。
“你跟他说了什么？”季晏礼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
季晏明被揪起，身体悬空。
“我说了什么，应该很容易猜到。”季晏明脸色未变，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亲爱的弟弟拽起。
“你的前途无限，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的前途跟你无关，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
“哈……我有什么可操心的，半截入土。”季晏明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我死了，你要撑起整个季家。”
季晏礼没有被打动，这样的话他听多了，不想听。
他松开手，季晏明跌进轮椅里，“我根本就不稀罕！不稀罕你这个哥哥，不稀罕季家。我恨不得不是季家子孙！”
这场对话再次以不愉快而终，木门重新落锁，季晏礼重新置身黑暗。
父母早亡，所有人都觊觎季家的财产，年幼的他被亲戚蛊惑，给季晏明下/药，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地上痛苦挣扎，他良心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