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舟神色骤变,想到拔牙后那痛苦的一段时间,哭喊道:“别啊!我再想其他办法。”
“噗…哈哈哈哈,”看着祁舟惊慌失措的样子,冯仡铖笑出了声,“逗你的,你要来就来呗,哪怕不挂号,也可以在旁边房间待着,我没病人的时候就过去找你玩。”
祁舟嘟囔,“阿铖,你也学会唬人了。”
冯仡铖戴着医用口罩,一双温润的眼睛露在外面,闻言弯了弯眼角,开始工作。
阿铖真是做什么事都很认真,认真的样子实在让人爱不释手,每次做牙齿清洗,他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
阿铖似乎也很享受这片刻的安静,手上的动作轻柔缓慢,一颗牙他往往能清洗半个多小时,都够别人一嘴牙洗三次的时间了。
祁舟用眼睛描绘着冯仡铖好看的下颚线。
“阿铖,我可以追你吗?”
鬼使神差冒出的一句话,反应过来,祁舟都吓了一跳,致使他心跳陡然加速。
但他没有解释,等待着阿铖的回答。
冯仡铖拿工具的手顿了一瞬,紧接着垂下眼睑继续清洗。
祁舟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什么,但也不敢催促,微张嘴连呼吸都放轻了。
冯仡铖早该知道祁舟对他的心思,只不过一直视而不见而已,所以这次,他依旧选择闻而不听。
“好了。”
阿铖的低喃让祁舟失望,意料之中的失望往往比措不及防来的痛苦。
祁舟接过他递过来的漱口水含了一大口在嘴里。
含五分钟就可以吐掉了。
他含过12次,所以不需要阿铖再进行叮嘱。
没有等待五分钟后跟阿铖告别,祁舟垂头丧气往门外走。
“晚上我们八度见。”阿铖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这温柔并不是回应他的问题,阿铖就是个温柔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不同。
走到门口的祁舟站住脚,轻点了一下头,离开了医院。
回去路上,祁舟不断安慰自己,阿铖只是对这种事不好做出回应,毕竟谁开始追求一个人还先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回答好,难为情。
回答不好,又伤感情。
进退两难……
是跟阿铖愈渐亲近的距离,让他产生了这样的妄想,也是他贪功冒进了。
他应该庆幸,阿铖没有因此选择疏远,而是依旧好意的邀请他去八度听他拨动吉他的弦。
夜晚降临,八度早已开启灯红酒绿的节奏。
带感的音乐被厚重的玻璃门挡住,只有红黄蓝交替的灯光穿透玻璃印在门口的地砖上。
祁舟推门进入,吧台前孙寻跟季晏礼也在。
侧身跟季晏礼聊天的孙寻看到门口的他,举手猛摇。
八度并不是什么高档会所,只是开在旧楼区里的一个逼仄小酒吧。
来玩的人大多社会小青年,或在舞池摇摆,或在座位上喝酒大嗓门吹牛泡妹。
祁舟越过人群朝吧台走去。
酒保已经认识祁舟,两人点头示意后,酒保心照不宣开始给祁舟调配白兰地加橘子汽水。
“你们怎么也来了?”祁舟问。
“太无聊了,带他过来玩,还打赌能不能碰上你来着。”
季晏礼应该是输了,看到祁舟后他连喝三杯红酒,放下酒杯他评价道:“这酒真不咋地。”
“那你回去。”孙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公子哥当习惯了,这种不入流的酒吧他自然看不上,但这不是他动不动就鄙视的理由。
季晏礼闻言,立刻卖乖,凑到孙寻耳际耳语道:“本来就不咋地,跟你的味道比起来。”
唰!
孙寻脸登时霎红。
虽是耳语,但为了能让孙寻在嘈杂的环境里一字不落的听到,声音其实也不小。
祁舟也是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一时相当无语,恋爱的酸臭味让他别过脸去。
那个小角落有个不高的半圆形舞台,中间放着一把吉他,右侧是架子鼓。
吉他上镶着一块长方形金属块,刻着阿铖名字的缩写。
这把吉他是阿铖自己的,云杉木抛光的面板,音色明亮而清晰;而背板和侧板则是桃花心木,能产生温暖而丰富的音色。
那首前期舒缓后期急促的歌,就是被它弹奏出来的,是那么的动听。
冯仡铖褪去穿着医生白大褂时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穿上那套黑色绣金竹太极服,除却发型变了,一切都没变。
温柔慵懒,极尽自由。
他似乎一眼就看到祁舟了,冲这边笑了笑,弯腰拿起吉他。
劲爆的舞曲停了,舞池中央的人尽兴而归,坐在卡座喝着酒水,连交谈声都没了。
“下面有请阿铖带来他的原创歌曲《觅爱追欢》。”
第一个音弦拨动,祁舟心神荡漾,是他自己写的那首歌,第二次演唱,不像上次伴随着嘈杂声,这次清脆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