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番外(99)

烟娘开始理账,头也没抬:“你又在发什么癫?”

“唉,你可就别瞒我了。”金阿三边抹桌子边唉声叹气,像抓到什么把柄喋喋不休:“从前几日那一看就很有钱的男人天天来,我就觉纳闷。开始时掌柜你对他没甚好脸色,直到昨天你把他带回楼里来,那神情那说话声,绝对不同以往。那贵客肯定不是洛临的,掌柜你要跟了他,怕不得早早去别处享荣华富贵。可怜我金阿三一份好好的活计说换就换,要不掌柜的你打算换地去哪,我也……”正叭叭不停,忽听嘭一声,把他吓成了瘪嘴的鹌鹑。

烟娘越听越不对劲,账本一拍,抬起头来:“你那猪脑袋是想成这样的?”

金阿三难得地观言察色,战战兢兢:“难、难道不是吗?”

闻言,烟娘的目光看傻子一样关爱地盯向他:“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

“我作甚要扔掉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跑去他手底下拿银子花。是他的钱香吗,香得过我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吗?”兜里有银的烟娘嗤之以鼻,“你的脑子要是整天琢磨这些玩意儿,还不如想想法子招揽下客人,自从上次姓赵那狗东西一波赶客,赶了我多少老客人,坏了我多少口碑,说到这还没跟他算账,你又成日里不干正事,瞎操心什么?”

一听不用关楼,金阿三登时喜笑颜开,咧着嘴巴忙不迭地诶诶应着,一会就抹好桌子拖好地,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掌柜的,你还是留在洛临?”

“那不然呢?”

“那位,他肯?”

烟娘又埋头回帐上:“管他肯不肯。”

这一日的烟波楼,仍是如常开门迎客。

第53章 燕雀志(一)

菅州侯的车轿从洛临城离去,带走了驻于城外黑压压一片的兵士。

一客去,一客来。

自他处远赴而来的贵客,在这一日叩响了定栾王府门的铜环。

薛陵川。

携着来自王都高庭的一身华贵风仪,于门前踏入了这处旖旎水乡,徐徐而至。

这位大司空嫡子,去年以大司徒得意门生之名被举荐任职,现为礼部主事,待今岁,已有望再折下郎中一级,登入正五品。年及弱冠,已有此程,望将来,定是不可限量。

更别提,他身后还有薛氏,这座从大朔开朝元年便盘桓深耕至今的巍巍山脉,冰山一角已然遮天蔽日。

“下官薛陵川,拜见王爷。”一袭青袍加身的斯文公子,裘披尚沾着风尘,面容有奔波的倦意,亦不掩其琼玉之姿。

不同于燕故一的人鬼两面,也不同于虞兰时的艳相冷骨,这位薛陵川虽出身高门,却有着不狂不傲的落落清雅,与他那位高权重的亲爹堪称南辕北辙,一人打个喷嚏都可掀起朝野动荡,一人偏偏不入逢迎之局。

本来,付书玉与他的婚约缔结,自定下那一日起便是王都传唱的一段不世佳话。

浅了说,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深了说,这是大司空与大司徒、薛氏与付氏门庭两大权力山脉的交锋汇合,一人掌朝野万机,一人掌天下教事,若真结亲,假以时日,真主不明。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今安明知故问:“薛主事千里迢迢来此,所为何事?”

薛陵川不卑不亢,长揖一礼:“下官此行确有要务在身。一为,北境外敌来犯,陛下与诸公商议后已有决断,特来将此事告知王爷。”

“二为,恩师司徒大人挂念南下的爱女,命下官此遭代为一叙。”

——

出去会客堂,迎面在廊下见得一道月白身影。

薛陵川先是一瞬恍惚,继而迎上回身看来的人,恍然道:“故一,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故人一逢旧忆篇篇,拦也拦不住。

与薛陵川结识交好时,也是燕故一的最是风光时。

家世显赫,天资卓绝,前呼后拥。

而后,门庭寥落,哀嚎遍天,九族株连。

其实在长久的时间逝去后,燕故一已经对这个据称是旧时好友的人无多少印象了,但现在一面,竟从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容上窥得一二分幼时的熟稔,与些许纷沓而来的旧景。

燕故一轻轻一笑,像在笑那些过眼云烟,也像在笑如今所谓的故人相逢。随后他笑意敛起,合袖作揖:“薛大人有礼。”

薛陵川将眉头轻皱:“你我何须如此生分。”

“不然该是如何,谈笑风生,还似从前?”燕故一直起脊背,抖落宽袖,神色不掩讽刺,“可燕某实在不敢,也实在听不得你们王公显贵屈尊踏入此地,分与低贱人的一丝半点怜悯。”

闻言,薛陵川狠狠一怔,几分物是人非的怅然涌上心头,踟蹰道:“你为何这般说话,如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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