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算了心肠怎么那么毒,不知道女人的小月子也需要好好调养吗……”
几个忙里偷闲的小护士在护士站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地讨论着三号房的事。
一位穿着病号服的短发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长相中等偏上,但是气质很好,看起来约莫四十岁,眼底带着淡淡的清灰,脸色十分憔悴。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
她打断了小护士们的对话,“我是7号房的徐知理,我想去看看我的宝宝。”7号房?
那几个小护士迅速反应过来,这是7号房的那位高危产妇。
大龄孕妇,且遭遇了难产,孩子一生下来就进了保温箱,产妇自己也在ICU躺了好几天。
站在最外面的小护士走过去扶她,责备道:“你怎么出来了?”
徐知理弯了弯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我想看看宝宝,我还没给她喂过奶呢。”
小护士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这样是不符合规定的,我们只是护士,没有太多的权限。”
她搀着女人往病房走,“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去找医生帮你申请一下好不好?”
徐知理眼眶湿湿的,不想回病房。
她实在是太牵挂她的宝宝了,趁着丈夫出去买饭,偷偷从病房里溜了出来。
她说:“就让我看一眼吧,我就看一眼,站在外面远远地看一眼也不行吗。”
小护士为难地摇头,“对不起,回去吧。”
她给另一个小护士使了眼色,那个小护士立马从护士站走出来,和她一左一右搀着女人,往7号房走去。
路过3号房的时候,她们还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对话声。
那个美丽的,被家暴的女人说:“你走吧,我不会改口的。我已经找了律师,离婚协议会尽快发给你。”
男人低声下气地哀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那天喝了酒,我——”
两个小护士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男人的鄙夷。
被她们二人夹在中间的徐知理轻轻地“咦”了一声。
她看着3号房的房门,有些不确定地问:“昕昕?”
病房里的人依旧在争执,她没有得到回应,抬高了声量:“林昕?”
病房里的声音停了下来。
一个黝黑的男人走过来拉开了房门。
林昕坐在病床上,单薄的手臂上贴着胶布,上面固定着滞留针。
她的嘴角开裂,白皙的面孔上带着淤青,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上印着可怖的掐痕。
饶是如此,她的坐姿依旧很优雅,脊背挺直,抬眼望向病房门口。
徐知理的目光也越过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朝病床上的林昕看去。
四目相对,林昕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师姐?”
故人重逢,徐知理却并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
她面色凝重,动作轻柔但坚决地推开了小护士的手,迈着别扭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病床上的林昕走过去。
她的脸色彻底沉下来,眼中含着暗火,语气又惊又疑:“你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池野给林逾白打了通电话,铃声刚响起就被对方挂断了。
他想到林逾白可能不接陌生号码,便发了条短信:是我,池野,可以接我的电话吗?
对面没有回复,池野再次尝试拨通号码,又被挂断了。
池野:“……”
虽然很想听到林逾白的声音,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再打过去,对面该烦了。
没办法,他只能放弃给林逾白打电话的想法,回家帮池宇看店。
可琴行的玻璃门上挂着不营业的牌子。
“姐,”池野问:“今天不开门吗。”
池宇说:“今天周末,你不去医院看看舅妈吗。”
他们的小妹妹至今还在保温箱里没有出来,舅妈也留在医院接受产后康复。
前段时间家里死气沉沉的,荀丽经常偷偷抹眼泪,他们外婆也总是打电话过来。他们三个小心翼翼的,谁都不敢在荀丽面前提到舅舅舅妈,更不敢提他们舅妈生下来的小妹妹。
最近几天倒是好多了,荀丽终日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还主动问他们,想不想去医院看舅妈,看看他们的小妹妹。
“啧,”池野拍了下脑袋,有些懊恼:“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池宇嘲笑他:“是啊,不是天才学神吗,脑子怎么这么差劲。”
“求放过,”池野说:“有你在,我哪敢自称天才。”
要知道,池宇出意外之前,学习成绩比他好多了。
从小,池宇就在学习上稳压他一头。
要是她没有退学,现在大概是像一中的赵云祈那样的全能型天才。只可惜——池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池宇的脚,她穿了长裤,又在假肢上套了鞋子,只要不掀开她的裤腿,没有人会猜到她膝盖以下的部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