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是有猎会吗,我能去吗?”
原来黄金糕是讨好他的手段,贺裕的真正目的是想出去逛逛。
古兰时不重不轻地掐了掐他的腰,嗓子沙哑:“你再乱拱,保证你明天下不了床。”
贺裕一下子僵住了。
他觉得古兰时这人太恐怖了,前十八年活得无欲无求,一旦尝到鲜之后就欲罢不能,稍微磕磕碰碰都能擦边走火,差点要把他榨干了。
他嘴皮子都不太利索:“上次的伤还没好呢。”
“那就老实一点。”古兰时按着他的头,往怀里带,无意间提起,“今天白天有没有别人找你?就是除了大巫和每天给你送吃食那几个女奴以外的人。”
贺裕摇摇头:“没有。”
古兰时的胸口被这人蹭得痒痒的:“要是有人来找你,不必理会。大巫这几日看着你,你有事就找大巫。”
贺裕“哦”了一声,觉得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就算真的出什么事儿,古兰时也不想让对方知道,于是淡漠否认:“没有,只是害怕有人来找你麻烦。”
国王也许会找贺裕的不痛快,胡佳族那些人也有可能会找他的麻烦。
古兰时这几天一直在外面,没法护他周全,只能让大巫上心一些。
“孤今天见到了谢庭川。”他忽然道。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贺裕鼻尖微微耸动了一下,佯装不在乎的语气:“怎么了吗?”
“他身边带着两个婢女。”古兰时又沉稳道,“是你府上的人,孤见过的。”
古兰时的话让贺裕心中酸涩不已,他胸口起伏得厉害:“白晞,和云缃?”
她们怎么会来这?
大漠风重,两个小丫头细皮嫩肉的,来这岂不是活受罪?
古兰时沉默了片刻,应道:“好像是她们。”
“求求你明天带我去猎会吧。”贺裕忽然坐起身,点了油灯,淡黄色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了他左眼的泪痕,“我什么都能做。”
说着,就要去解古兰时的衿带。
因为是夜里,矜带系得松松垮垮的,几乎是一扯就掉了。
古兰时“嘶”了一声,大掌盖住了对方的手,眼神放出两道凶光:“贺裕,你想死吗?”
贺裕瑟缩了一下身子,手臂都在发抖。
他胡乱抹一把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古兰时。
古兰时有些恼了,他慢慢坐起来,掐着贺裕的下巴:“你真的就那么在乎你府里那两个丫头?”
方才还不乐意,说什么身上有伤口,这会儿又什么都能做了?
贺裕闭上了眼睛:“我不在乎她们,还有谁在乎她们?”
云缃和白晞是母后侍女的孩子,打小就跟着他的。
在冷宫最难的那一段时间,她们也不曾离弃。
但是后来淑妃发难,将两个小丫头调走,他后面又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让这二人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按照规矩,这两个丫鬟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得给自己当暖床丫头了。
但是贺裕一直舍不得碰她们,他想着未来有一天,将她们都收作义妹,挑个好夫婿,风风光光从瑾王府嫁出去。
但是愿望还没实现,他自己就遭难了。
两个丫鬟是从他这个罪人的府中放出去的,指不定吃了多少苦。
贺裕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两个如同亲妹的侍女。
古兰时听对方如此倔强的语气,气笑了,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的脸:“你既然上赶着求、糙,孤就成全你。”
他刚想要去吻贺裕,就看见对方紧紧闭着的眼睛,和颤动的睫毛。
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古兰时心中戾气更甚:“你再摆出这副表情,孤明日就派人杀了那对侍女,饶是谢庭川都没法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在她们身边吧?”
贺裕睁开了眼睛,惊恐地摇了摇头,咬唇道:“……我听话就是了。”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丑吗?”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双眼通红,头发乱成鸟窝,像是被糟蹋了一样。
古兰时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脸,蓝绿色的眼眸似乎掺杂着几分愠怒和不屑:“真让人倒胃口。”
听到这句话,贺裕的眼神瞬间灰败了下来。
这么多天以来,他早就习惯了古兰时说话难听,但是这次听到的时候,他竟然那么难过。
“你可以,不看我的脸。”贺裕闷闷道。
古兰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想要生气,最后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喘息。
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那么容易被贺裕牵动情绪?
为什么听到对方关心自己的侍女之后要生气?
为什么和对方说这种话之后,他也会有一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