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裕,虽然孤没有给过你名分,但是王宫里的人都叫你一声大妃,你在乌夜国的地界公然和别的男子……做这种事情,到底是因为真的按捺不住,还是想要挑衅孤?”
贺裕眸子微微睁大:“什么,我和别的男人做什么了?”
“你还装傻?”古兰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个人的辫子缠到了一起,其间的红宝石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我……”贺裕想起自己和陆瑾的距离好像确实很近,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就支支吾吾道,“可是我跟他什么都没做啊。”
古兰时觉得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看着贺裕这一脸茫然的样子,顿时又是一口气上不来:“你给孤滚出去。”他不该生气。
无论贺裕有没有跟别的男人亲近,他都不该这么生气。
贺裕缩了一下脖子:“外面好冷的。”
古兰时投过去一记眼刀,贺裕再也不敢顶嘴,怯怯地点了点头。
“大巫晚上过来了。”因为惦记着他身上的伤口,大巫还是紧赶慢赶来到这边境的集市了。
“夜里让大巫看着你,别再想出什么自杀的事情。”古兰时平复了情绪,“若是再被孤发现你想要自尽,你就等着被丢进军营吧。”
贺裕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一白,勉强地点了点头。
古兰时看着他头上的红玛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开始躁郁不安,于是伸手拽过了那几颗代表乌夜国王室身份象征的珠串:“现在滚。”
贺裕被赶出去了。
跪在客栈楼梯口。
虽然古兰时没有这么吩咐,但是他手底下的侍卫擅作主张,将他带去了大巫房间附近的楼梯口。
周围来来往往的乌夜国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有些人的眼神中还夹杂着几分嫌恶。
乌夜国人厌恶齐国人,这是三岁稚儿都知道的事情。
贺裕跪得膝盖疼,还很困,又冷又饿。
他从自己的袖口掏出晚间在集市上买的一对玉佩,想丢出去一个,犹豫了一会儿,没忍心,指腹慢慢擦着玉佩的纹路。他的眼睛掉出了豆大的眼泪,看着委屈极了。
买的糕点也没吃上,全都凉了。
贺裕哭得难过,身边只有一个侍卫看着,还爱答不理。
不知何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火辣辣地疼。
“砰”的一声,好像是谁踹了自己的后背一脚。
一个戴着镀金头纱的乌夜国人笑得放荡,仿佛捉弄这个中原人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
贺裕被踹翻在地上,额头磕在了楼角,留下了一块血痕。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受到温热的血液,顿时呼吸一滞。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乌夜国人就更加肆无忌惮地踹了上去,将人踢翻在地。他身边还有几个同伴,见状,都跟着一起欺负贺裕。
贺裕抱着头,痛苦地看向身边看守的侍卫。
可是那个侍卫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冷漠地别过头去。
是了,乌夜国人都恨齐国人。
那古兰时呢……
他也恨自己吗?
贺裕心里无声地自嘲一笑,他当然是恨自己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作践自己。
可是贺裕又觉得有苦难言,明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乌夜国人,就连刺过他一剑的古兰时,他也不曾虐待殴打。
全身上下都疼,喉咙里有血,但是他吐不出来,难受。
打死他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反正他这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贺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暖和的床上,房间里点了银碳,一道安神的香味窜进鼻腔,贺裕眷恋地多吸了两口。
门外有嘈杂的动静,并不清晰。
“大巫,这侍卫是你的人。”古兰时阴沉着脸站在门外,“孤吩咐的明明是,带贺裕去你的房间,他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他的面前,是乌泱泱跪着的几十号人,大家的脸上都是畏惧多于敬重。
最初那个看着贺裕的乌夜国侍卫,被捆住了双手双脚,他的后背皮开肉绽,散发着一股冲鼻的血气味儿,显然是刚遭受了藤刑。
大巫伏在地上:“奴愿意受罚。”
“你们……”古兰时脸阴得能滴出水,压声道,“你们好歹叫他一声大妃,乌夜国人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大妃的吗?”
听到这句话,大家脸上瞬间变得惶恐。
这里的侍卫大多都是附近驻城士兵,不知道贺裕的身份,若是早知道这位是古兰时的大妃,谁还敢这么怠慢?
大巫额头上的汗都落了下来:“奴愿将功折罪,现在大妃离不开人照顾,奴愿意回王宫之后受刑。”
古兰时面色稍霁,其实他知道大巫不会出这样的错,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局面,是因为驻城的兵实在太痛恨齐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