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次日黄昏前赶到了。
贺裕作为皇上胞弟,理所当然地被捎上了。
他没带什么人,身边只跟着白晞和云缃,还有两个小厮和侍卫。
白晞见自家王爷一直没精打采的,便主动道:“王爷今儿可要吃蟹粉糕,奴婢从巧儿姐姐那边讨了些蟹粉来呢。”
巧儿是皇上身边的宫女,是先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姑姑生的小女儿,从小就跟着侍奉,贺裕跟她也很亲近。
听说这位巧儿姑娘是留给贺昭的暖床丫鬟,本来封王的时候就得给人抬成侍妾的,不知为何到现在也没名没份的,只跟在贺昭身边做一些杂事。
贺裕心中烦闷,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
皇兄是重情义的人,他不可能亏待巧儿。
要么就是……他从来没碰过巧儿。
难道皇兄真的和谢将军有什么……别的关系。
贺裕越想越心惊,突然站起身来,打翻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
热水洒在他的手上,烫得他大叫一声,忍着痛坐了回去。
白晞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到了,连忙唤人找冰块儿来,给贺裕手背上轻柔地敷上一层冰袋之后,又忙不迭地出门找随行的太医。
贺昭一听到贺裕把自己烫伤了,也特地绕道来看他。
贺裕看着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瘦,脸上的骨头都见形状了,懒洋洋的没有气色。
贺昭走进贺裕的寝房之后就一直皱眉,眼神间的担忧就没散去过。
“瑾王这几日吃得进吗?”他开口问贺裕身边的贴身丫鬟,“睡得还好吗?”
白晞头都不敢抬,老实回答道:“王爷这几日一直忧心忡忡,还经常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用膳的时候进得不多,只是挑一些清淡寡味的菜,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有时候晚上睡得很晚,起得却很早。”
真是作践自己。
贺裕有些心虚地别开眼,晃动着自己那只伤手,生怕别人瞧不见自己是个伤患似的。
贺昭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他用手指敲了敲对方的额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贺裕咽了口口水,嗫嚅道:“哪有……”
“那个男人真就叫你这般魂牵梦萦?”贺昭又问。
贺裕听到对方提起“那个男人”,心中赫然揪痛,只是面上波澜不惊:“皇兄多虑了。”
贺昭冷哼了一声,他又叮嘱了几句,便要着急回去。
本来他今日是不得空的,但是谁叫贺裕弄伤了自己,因为担心他的伤势,这才特地绕远路过来一趟。
贺裕的院子是个清凉秀美的好地方,但是这地方离贺昭处理政事的勤政殿太远了,徒步过来都得小半个时辰。
贺昭今日没空教训他,只是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待人走后,贺裕叫人给自己做了些能用得进的糕点,一股脑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白晞看着心疼:“王爷吃不进便罢了。”
贺裕摇摇头道:“白晞,以后别跟皇兄说本王吃不下东西,睡不好觉。”……勤政殿。
贺昭挥手写下了几个大字,不知道是在批阅什么。
“乌夜国新继任的那个大殿下资历太浅。”他倏然间道,“听说他处理政事也不太勤勉,前几日还和国王吵了一次。”
谢庭川答道:“古兰延少时勤奋好学,虽然年纪不大,但不是无能之辈。”
贺昭放下了笔,“砰”的一声,溅起许多墨水。
他冷然道:“谢卿一直在西疆,对乌夜国的人了如指掌,战事繁忙,却也还能得空给远在京城的朕送舞女来。”
谢庭川呼吸一滞,直挺挺跪在地上,鬓间的发有些凌乱:“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贺昭慢慢踱步到他身边,忽然掐起他的下巴,力道有些发狠:“谢庭川,先是和亲,再是舞女,朕都没有追究你。但是有一句必须告诉你,不要以为上过朕的床,就能做朕的主。”
第75章 暴殄天物
谢庭川的脸上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微臣谨记。”
贺昭慢慢松开了手,然后又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却依旧阴寒:“朕最近有个打算,说来与谢卿听,可好?”
谢庭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阖上了眼睛,紧咬牙关道:“陛下请讲。”
“朕想在寿宴上邀请各国使臣前来一叙,你觉得可好?”贺昭问道。
他的生辰是八月初二,大概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还有时间准备。
只要不是劳民伤财的事情,谢庭川没有理由败贺昭的兴致:“陛下开心就好。”
贺昭扯了扯嘴角,不知为什么,嘴里忽然冒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贺裕和那个乌夜国二皇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