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就只能等,等律寒派出去的人的消息。
正如他所想,陆旻果然没再问了。
“将军,过两日陛下会来,我想,再面见陛下一次。”
陆旻没回答他,反倒是颇为不解地看着他,十分好奇问:“敬之真的,会卜卦?”
如今陆旻已经完全信任他了,他自然不必再借卜卦为借口留在将军府,但他的身份,有些东西也不好明说。
“将军便当我是会的吧。”
周敬之这话说的很微妙,既否认了自己会,又不打算解释什么,陆旻也没再纠结这事儿。
“你要先告诉我,你要见陛下做什么?”
他每每想起周敬之上次惹恼了皇帝的事,心里就后怕,这次断然不会再让他去冒险。
万一他说话失了分寸,万一有什么意外,他承担不起。
“近来我与将军都在查太子,未免打草惊蛇,需要陛下相助,禁足太子。”
“此其一,其二,太子手段狠辣,若不把他软禁起来,万一他听到了什么风声,那些跟他合作过的铁匠,恐怕就死到临头了。”
他说完,感叹了一声:“那些铁匠虽利欲熏心昧良心赚钱,但也无非是求财谋生罢了,罪不至死。”
“我来。”
陆旻接话道:“我去跟陛下说。”
“不行。”
“陛下待将军好我知道,但毕竟,我们要参的是当朝太子,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将军不能冒险。”
陆旻却不同意他的看法:“陛下不会的。”
“退一万步讲,即便陛下当真罚我,也不会要了我的命。”
周敬之微微抿了抿唇:“君臣之间,还是不要有嫌隙的好。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是我去比较妥当。”
“更何况将军兵权在握,本就容易功高盖主,遭人忌惮。”
“这么说来,就更应该我去了。”
陆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威慑:“我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若是凡事都要躲在人后,次次都要敬之一个文弱书生舍命护我,那我成什么了?”
“将士们知道了又该如何看我,如何信服一个畏首畏尾的缩头将军?”
“我陆旻又岂是这般贪生怕死之人。”
周敬之并没有被陆旻的话干扰:“将军乃是救国之才,百年难得一遇的良将,我不过一介书生,我……”
“不必再说,”陆旻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敬之既知衡量,也该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衡量标准。”
“我没敬之大义,所以这次,我不能按敬之的衡量来。”
“将军。”
陆旻看着他,道:“不必劝我,敬之还有什么话想要同陛下说,可以一起告诉我。”
“还有些我们的人不能查的地方,想求陛下帮忙。”
陆旻闻声点头:“说与我听。”
过了两日,皇帝果然登门了。
周敬之本不想听陆旻的,本想去外面等候,想要亲自去,不给陆旻添麻烦。
可陆旻却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竟然派人把他“软禁”起来了。
周敬之看着律寒,律寒却压根不看他,站在那儿像个雕塑,死死守着门口。
周敬之想了几种办法,又装肚子疼,又装难受的,律寒却丝毫不为所动。
周敬之折腾累了,只能放弃了逃出去的想法。
律寒不知他所想,难得开口劝了一句:“公子还是老实些,莫要折腾了,这般折腾法儿,对将军有用,对属下可没用。”
周敬之有些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笑道:“这么拙劣的演技,连你都能看出来我是装的,你家将军又岂会看不出来?你也太小瞧了他。”
“不是属下小瞧将军,只是觉得,将军待公子不同,大概,见不得公子这般折腾。”
律寒这个回答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他笑了一声,心里刚才那种着急出去的情绪被愉悦的心情压下去。
谁说律寒呆的,这不是很会说话么?
而且,不但是律寒觉得,他自己也觉得,陆旻待他是不同的。
他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又岂会感受不到。
大概在陆旻心里,早已经完全相信他,引他为知己了吧。
但心里知道归知道,他还是想探探律寒的口风,想知道,有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周敬之压下心底的愉悦,等面上的笑容稍微收了收,才起身走到律寒身边,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
“你说将军待我好,这是从何说起,我倒觉得,将军心里,只有孙庆文。”
似乎是听到了孙庆文这个名字,律寒原本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竟露出了几分厌恶的情绪。
“他如何能与公子相提并论,公子能舍命护将军,而他待将军,从无半点真心。”
“你等一下,”周敬之打断了他的话,按理来说,律寒既然这么讨厌他,心里对他自然应当是有防备的,那在岭城的时候,律寒为什么放松了警惕喝了孙庆文送来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