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面——这个以前称之为家的地方,遭受着非人的虐待。
这一点从未改变过,因为现在也是。
韩炽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出声,他又敲了两下,里面发出一声重响,不知是什么被弄倒了。
一道声响过后,又没了声音,韩炽冷着脸敲了第三下。
短暂的沉寂过后,屋内才有人声传出来。
“——谁啊?!”
韩炽没做声,他察觉到韩远案看了他一眼,他也回望过去。
于是换成了韩远案来敲门。
坚持不懈的敲门下,门终于开了,不过只开了一层铁门,外面的防盗门没被打开,好像也没有要被打开的意思。
见到门前的两人,屋内的女人显而易见的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地看向韩炽,又好似有些畏惧的看了眼韩远案。
也不怪她害怕,当初送她进去的人就是韩远案和他朋友,那时的她也只当韩远案是一个烂好人,却不想他竟如此厉害。
这场官司,直接将她送进去十多年,让她犹如在地狱一般苟延残喘。
即便她对韩远案与韩炽的恨意居多,但仍然是十分忌惮。
只是……
“不认识我了?”韩炽隔着防盗门的栏杆缝隙与她对视,说出口的话带着讥讽与寒意,“觉得在这这里见到我很奇怪?”
“韩覃出钱找你帮忙,你都不问他事能不能成吗?”
“我没死你觉得惊讶么?”
韩炽较女人实在高出太多,原本他个子就高,女人这几年在里面过得辛苦,腰背都有些佝偻,因此便显得韩炽更高了。
这样的高度往下看,的确会让人觉得韩炽对面前女人的藐视与不屑。
女人无话可说,更是无话辩解,索性破罐子破摔,讽刺道:“怎么?两位韩律师怎么有空到我这破地方来?”
“想和你谈一下关于再次成为被告的感受。”
韩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却骤然激起女人的怒火,她顿时瞪大眼睛,呲目欲裂,颇有一种怒火冲天的气势。
“你什么意思?!”女人大喊,“你还想把我送进去是吗?我是你妈!就算断了关系,你身上流的也是我的血!!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大而尖锐,韩炽皱皱眉,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韩远案偏头看他,发觉他皱眉,立刻上前两步,稍微站在他的前侧,眼神凛厉的对女人开口:“他现在姓韩,和我姓,跟我是一家人,和我住一个屋,吃一个碟子里的饭,睡一张床。”
“他身上的血已经在我们家被代谢干净了,你现在——是被告。”
韩远案重复她自己说的这个词,于女人来说,不亚于戳心窝子。
“不可能,不可能!”女人大叫,“他说我们拿了钱就可以走的!他说过的!”
见她精神快要不正常,韩远案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韩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顺势将防盗门给撬开了。
早些年,韩炽幼时这防盗门的作用是起效的,只是这里许久不住人,潮湿且年久失修,像这样的设置几乎算作报废,所以很轻易的便能被撬开。
门被打开后,韩炽使力推门进去,里面的房间瞬间溢出一股刺鼻的烟味和酒味,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忍住想要呛咳的冲动。
刚才站在门外还不觉得,此时进到屋子里才发觉这里面的味道没有比外面道路上垃圾的味道好闻。
“庄女士。”韩炽拿出文件,放到她桌子上,“你跟韩覃的勾当,包括到律所找我给我下套,这些我都有录音,这场官司,我自己来打。”
“原告是我,委托律师也是我。”
“不!你做梦!我不会去的!”女人一把将文件掀开,下一秒又捡起来,把里面的A4纸拿出来,三两下撕了个干净。
韩炽忽然就笑出了声:“撕了有什么用?这只是律师函而已,我可以给你打印无数张出来,你可以到法庭上撕着玩。”
闻言,女人顿住了动作,满眼红血丝,上前一步,毫无预兆的扬起巴掌,铆足了力要抡下去。
韩远案心一跳,刚要将韩炽拉回到身边时,韩炽便拦住了她挥下来的手。
韩炽是个成年男子,力气怎么说都比面前的女人要大一些,他捏着女人的手腕,力气大到想要直接把她的手腕掰断。
还好,韩炽理智尚存,他猛地甩开女人的手,不悦道:“我不欠你什么,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还想扇我一巴掌,你是有多恬不知耻?”
“混账!”
女人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也只吐出这两个字。
韩炽懒得跟她争论,今天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确认她还没有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