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起来,他和工藤新一还真是……
无论是那个「未来」,还是这个「现实」,这小鬼遭遇的一切,起因皆是他——一棍子敲下去的不说了,如果他当初没有主动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大概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不,甚至还不如,至少柯南没有受感情折磨。
因为一时兴起做出的决定,导致别人的人生发生了变化……其本质上,其实跟boss对他做的差不多。区别在于,他远没有小侦探那么感性。
“我只是想,我喜欢的老师回来而已…”
少年到底还是腼腆,说不了太高深的话。
被各种骚/话污染的杀手笑了笑,以玩笑的语气说:“那只能是尸体。”
“……”
“感性没什么不好的,但在现实的问题上,还是理性看待比较好。”琴酒想了想,不自觉放缓了声音,那是连挂着老师的名头时都未曾有过的温柔,循循善诱,“当你认清了我是个大坏蛋时,就该知道那是奢望了。”
工藤新一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连小孩子都知道,做了坏事没好下场,更何况是我这样罪大恶极的。”不可思议,竟然能在此时说出心中一直想说而没有说的话,琴酒还有心思想着:这自我剖析,是否能算作对自己的和解。
“杀手没有回头路。”他说:“这就是最大的现实。”
思绪飘飞,他忽然笑了。
银发被晚风抚摸,好似来自遥远过去的召唤。
透过眼前年轻的脸庞穿越时空,停在总想遗忘的过去里。
赤井秀一有句话说对了,当发现被警察包围后,确实非常不自在。
仿佛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争辩:不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的?
他不愿意说出来,但心中早已有了形状。
从那天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醒来时——
流/弹没有让他丢掉性命,却让他失去了记忆,在最不应该的时候。
“你醒啦。”陌生的男人坐在床边,关切地询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在不够正确是时间里,遇到了最不该遇见的人。
男人拿出了证件,“别害怕,我是警察。”
把他当成普通小孩照顾的警察,明明看起来瘦弱,偏偏强大又温柔。
因为没有记忆,即使本能有些排斥,但听到是警察还是相信了。
然后是短暂的相处,他见过了太多,不同性格但理念相同的警察。
“你要好好长大,将来也当上警察哦!”
总有人这么说,或开玩笑,不是很正经的语气,但双眼里仿佛有星星。
所谓的信仰,所谓的正义,为什么能够为此而牺牲……当时的他不一定能理解,但总归有一些朦胧的憧憬。
可以被原谅的吧——失去记忆,宛如一张白纸的、无依无靠的小孩,最容易染上第一眼所见到的颜色。那是生存环境所造就的必然。
如果是那样的开始,或许就不会有杀手琴酒了。
虚幻的温馨生活终会破碎,在他尚未想起来时,真实来得猝不及防。
只不过是穿过马路去给别人买包烟,就被人在耳边呼唤:快回来吧。
刚开始没有露面,他没当回事,哪知道那才是开始——无论他去到什么地方,只要是一个人的场合,就会突然从某个角落里冒出个人来,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你沉迷了吗」、「你要叛变吗」、「你变心了」……
搞得他都想报/警了。
事实是,他没报/警,只不过在吃饭时顺口说了一句。
结果正义的警官比他激动多了,直言是遇到了诱/拐/犯。
虽然觉得比起诱/拐/犯更像是认错了人,但他还是乖巧地形容了那人的样貌,并且在热情的警官要求中,极力配合……
这一度成为他的黑历史,找回记忆重返组织后,谁提跟谁急的那种。
因为,他抓的是boss派去的人……
换而言之,他在配合死敌抓自己的同事。
“为什么要笑?”工藤新一不解地问道。
“忽然发现有人的指责是对的。”琴酒没有再想下去。
就事论事,皮斯科还真没说错,会造成如今的后果有他个人的原因。
说到底,是他的意志不够坚定,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了。
明明刚开始是不屑的——
当boss诚恳地说,希望他能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时。
他拒绝的理由,是本能上的排斥,好像只要答应了下来,就会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形的东西,与一贯的原则有关。
那位先生的一些理念,他无比赞同,比如开了第一枪,就无法回头。
他的人生早在那一次就有了定局,只不过是早或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