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经过上次被周烟气势打压后,分析了原因,已能从容面对周烟的攻击,道:“如果我再看到那逼崽子缠着我儿子,就告诉全校周思源是被什么东西养大的。”
周烟轻咬后槽牙,“你要是敢干,我也敢弄死你。”
那女人觉得周烟是色厉内荏,谁不怕死?周烟有软肋,一定不敢。她不屑地瞥了周烟一眼,趾高气扬地走过,“你以为你是瓣蒜呢?谁都怕你那两句狠话?”顺便把郭小磊拎到车前,颇为得意,似乎是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局。
周烟懒得搭理神经病。那边,那女人关车门时不慎夹住郭小磊的书包带。郭小磊想打开车门取回书包带,岂料那女人发动了车。一脚油门下去,郭小磊被猛地甩出车外,而书包带还挂在车门上,致使郭小磊被当街拖行。
周烟看到这一幕时,郭小磊已被拖行了数米,地上擦出一片血迹。她边跑边喊:“停车!停车!郭小磊没上车!停车!”
那女人仿佛聋了一般,既听不到周烟在车后的呼喊,也听不到郭小磊那快要断气的哭声。
热心人士见状,开车过来,整辆车打横,堵住那女人的去路。
那女人来不及刹车,撞了上去。她的头磕在方向盘上,擦破了皮,下车便骂:“你他妈没长眼啊?!”
周烟终于追了上来,抱起郭小磊就准备往医院跑。热心人士顾不上听那女人骂骂咧咧,跑到周烟跟前,接过孩子说:“我跑得快!”
那女人这才看到自己儿子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当即腿软,从脸到脖子一瞬惨白。
待他们进了医院,她才后知后觉地跟着跑了过去。
有人报了警,将现场描述得极为惨烈。
接警的人以为是什么刑事案件,派了一个组,还通知了刑侦队一同到场。到了现场一看,哪是刑事案件,只是一个粗心的妈差点害死自己儿子。
支队留下人了解情况,刑侦队除纪凭生外也撤了。
周烟在急诊厅和周思源的病房之间来回奔波,既想了解郭小磊的情况,又要确保周思源不知此事。毕竟周思源还病着,这个消息不利于他病情好转。
纪凭生全程跟着周烟,始终紧盯着她急切的背影。
郭小磊骨头软没骨折,但脑袋受伤,有点脑震荡,身上多处擦伤,还有被路边铁丝、石子划破的口子,需要缝针、打破伤风,至少要住院观察一周。
周烟得知郭小磊的情况后放下心来,这会儿小馄饨店也不营业了,她只好去医院食堂打了饭回来。
纪凭生一直跟着周烟,起初周烟未察觉,回病房时看到他也装作没看见直接进门。
看着周思源吃饭时,周烟抽空看手机,仍无消息。
倒也正常,有些人总是阴晴不定,心思极为难猜。
刚放下手机,手机就响了,她拿起一看,是司闻,下意识站起来,往外走。走出病房才接通电话,轻轻的冷漠的一句:“喂。”
司闻听到一个字也觉得舒服,“过来。”
周烟轻轻吸气,再轻轻呼出去,对他说:“思源在医院。”
司闻停顿片刻应了一声“嗯”。
电话挂断,周烟缓缓靠到墙上,一整天的紧张和乏累瞬间消散了。
这种感觉很妙,以前从没有过,是因为今天太累?还是因为司闻今天的声音不一样?好像也没变,仍是那种并不刻意的低沉。
纪凭生坐在长椅上,将周烟接电话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她那克制不住的迫切全显现在眉眼,嘴唇微张,似想说些什么却又未说出口,只是交代了自己在做的事情。电话挂断后,她靠在墙上,温柔地闭上双眼,仿佛经历一整天的兵荒马乱后,终于听到一点好消息……
纪凭生满心嫉妒,站起身走过去。
周烟听到动静,脊背离开墙面,站直身子看着他。
纪凭生问:“早上怎么回事。”
周烟反问他:“警官一天要处理多少起案件,出多少趟现场?”
纪凭生没明白,“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不少,有人的地方总有矛盾和事故,那你在病房门口待一天不耽误事?”周烟说完回了病房。她虽然用了疑问句,却不需要纪凭生回答。
周思源吃完饭,周烟给他削了个苹果,吃完后他乖巧地刷牙,躺到病床上说晚安。
他睡着后,周烟去锁门,手刚碰到门把手,门却从外面被推开,吓得她连连后退。
门打开,周烟心跳漏了几拍。
是司闻。
她平静下来,问:“你怎么来了?”
司闻进门关上门,见周思源睡了,又折回来,将周烟的手放到自己腰后,抱住她,偏头吻吻她的头发说:“我想来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