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站好,给他敬了个礼:“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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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
周烟一进门,虹姐满脸红光地从楼上下来,还热情地和她打了招呼,她不明所以也没问,到更衣间听同事说才知道糖果被包场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对方小费就给了二十万,虹姐拿大头,自然乐不可支。
隔壁组的女孩儿过来借袜子,几人凑到一起,又聊开了。
“就这叫赵尤今的女的,五十岁了打针、整容、喝药,愣是把自个儿弄得跟二十多岁小姑娘似的。上到七十,下到十五,只要三条腿,她都不放过。”
旁边人咯咯笑,“这么牛逼,怎么做到的?”
“背后有人啊,为所欲为啊。”她说完,嗑两口瓜子,又煞有介事地科普:“哪个女的靠自己能有这等社会地位?历来就没女人当大老板的时候,有也是男人推出来的。”
“别瞎聊了,不管她是自己牛逼,还是背后有人,她包了咱们,咱都得把她当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花那么多钱不要鸭,非叫女的跟她玩骰子。”
“我怎么觉得今儿个老有不好的预感呢?东升制药那位今天不来吗?到休息日了。”
聊到这里,几人本能地看向抽烟、刷手机的周烟。
她放松地坐在椅子上,膝盖抬起抵着桌沿。她虽没仔细听她们说话,但“东升制药”几个字她还是听清了。
有人走到她跟前问:“烟姐,司闻先生晚上来吗?”
周烟哪知道他的行程,“不知道。”
来人就以为她是端着,故作姿态,鼻腔里哼出一个轻蔑的音节,转身又回到人群。
有方娜娜的前车之鉴,她们对周烟那张淡漠恣意的脸已不再信任,她永远不会像她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最好是离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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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左右,赵尤今带着她几个姐妹为糖果跟前这条路举办了一场“车展”。
虹姐马屁拍得驾轻就熟,扭着她有八道褶的身子凑到赵尤今跟前说:“赵总,包厢给您准备好了。”
周烟立于二楼顶梁柱旁,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地看向那身青花瓷旗袍,确实不像五十岁的,但要说像二十,又有点过分了。
站在她对面的几个小姑娘十分不屑,嘀咕了句:“老女人。”
周烟看了会儿,回了更衣间。她习惯在别人场子当透明人。
半小时左右,虹姐亲自来找周烟,说赵尤今想找她聊聊,要给她介绍个模特兼职。
周烟就是个干杂活儿的,一般碰上需求明确的老板都不会拒绝,但也不照单全收。
她很怀疑对方找她的动机,虽然素未谋面,但她觉得来者不善。
却没拒绝。
毕竟留给她说‘不’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她根据顾客要求,换了身衣服,跟虹姐到了包厢,然后在十几双眼睛中,抬起头。
包厢里灯光不暗,赵尤今可以看清周烟的脸,还真是个俊俏又风骚的婊子。没想到司闻那样的男人,会喜欢这种俗气的女人。
第二十章
周烟走到赵尤今跟前,端着酒,跪坐下来,问道:“老板开吗?”
赵尤今做了昂贵且长出指头两公分的指甲,拨弄着同样昂贵的头发,没几下,便一巴掌甩在周烟脸上,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
众人一惊。
虹姐尤其紧张,她以为赵尤今找周烟最多是打听事,没想到单纯来找碴。
糖果最近多事之秋,从方娜娜开始,接着奶茶事件,昨天又有姑娘因状态不好被老板踹坏小腹构造。今天周烟又被目的明确、攻击性强的老板找事……
她没工夫慨叹这不是人干的活计,脑袋转飞快,琢磨应对措施。
其实,她很想为周烟解围,并非心疼周烟,而是怕开罪司闻。如果周烟在她手里出事,司闻一定不会轻饶她。
可刚收了赵尤今的钱,场子还没热就扫她的兴,这也不是个能得罪的主……
权衡半天,她终是没管。
火烧眉毛顾眼前,这会还是紧着赵尤今吧。
周烟脸上受了伤,凭痛感猜测口子不深,但破坏面积广,估计半张脸都不能看了。进门前,她已猜到接下来不会太顺利,果然,刚开场便已破了相。
她把脸转回来,面向赵尤今,又说:“老板不喜欢这酒吗?给您换一瓶?勃艮第的?哪个酒庄的?”
赵尤今对周烟的适应能力有点刮目相看,跟旁边同伴对视一眼,眼神交流的意思不难猜测——
她们想看看周烟这把硬骨头到底能有多硬。
她摸着指甲,问矮她半个身位的美人:“多少钱能过夜?”
周烟神情淡漠地答:“我不卖。”
赵尤今并不惊讶,只是笑:“不卖的原因无非是条件不够好,你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