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声毫无情绪,但山青野却从里听出了责备与嘲讽。
“见不得光的东西,去死吧——”
山青野提着刀冲过去,每一下都大开大合、用尽力气,震动通过刀柄传来,握刀的双手忍不住轻颤。
西装男轻蔑地笑了声,随即进行反攻,他知道山青野已是强弩之末,现下就是解决她的最好时机,也是彻底铲除玫瑰酉这个毒瘤的时机。
他绝不能错过。
两人的战斗十分激烈,双方实力悬殊不大,一时间谁也杀不死谁。
西装男躲开紧贴心脏刺来的长刀,用刀尖将其挑开,随后刀刃反转朝山青野心脏而去。
山青野猛地向后仰,整个人跪倒在地,将刀背到背上以格挡西装男的攻击,然后迅速掏出短刃朝西装男心脏而去。
西装男反应迅速,用手抓住已经刺进身体的短刃,将长刀抛起,徒手抓住刀身往山青野胸腔捅去。山青野闪躲,霎那间长刀刺进肩膀。
双方一同用力,互踹一脚,两人倒地后旋即又起身。
赶来救援的拼接人逼得肃杀之刃杀手节节后退,西装男见势不利,捂着胸口撤退。
待他们仓惶逃走后,山青野双手握住长刀刀柄,倏地跪倒在地。
“首领!”
“我没事。”山青野强撑着身子站起,“通知所有人,即刻返回城南片区。”
说完,她将长刀扔在地上,转身亲自驾驶直升机回去。
一夜奋战,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西装男杀死,何况她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不能因小失大,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直升机飞过城南片区上空,稳稳停在玫瑰塔楼顶,山青野从里走出来,早已在此等候的拼接人迎上来。
她指挥拼接人将松月间的遗体抬出来,命人给他整理遗容。
混战的记忆顷刻涌入脑海。
“请,别遗忘我……”
松月间虚弱的声音再次萦绕在山青野耳畔。
“首领,请一定带玫瑰酉重回四大团,让拼接人不必再局限于这一方狭小而荒芜之地……”说着,松月间呕了一大口血,“……他,他们也应该生活在阳光下……”
山青野喉间溢出呜咽,泪水滴到松月间脸上,顺着他的脸滑了下去。
“我会的,……我会的。”
她半托着松月间脑袋,眼前浮现当年在福利院时她跟在他身后的情景,作为孤儿院少数的对拼接人抱有善意的帝国居民,虽然他只在孤儿院待了两个月,但却是孤儿院里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哥哥。
他被接回家之后的第五年,山青野便成为孤儿院的孩子王,接替了他的位置,同年隆冬,她救下被欺负的陈树律。
再次重逢时,松月间已加入玫瑰酉,并且还把她也带入进去,她也在那时遇见安菲诺德,自此三人常常在一起训练,纷纷立下豪言壮志要闯出一番事业。
后来松月间作为玫瑰酉暗线成为医疗界的佼佼者,而安菲诺德和她则成为麦克维尔的左膀右臂。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可松月间对玫瑰酉的忠诚从未变过。
她痊愈之际,第一时间去找松月间,想让对方协助自己管理玫瑰酉,她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需要自己出马,陈树律还需历练,因此最合适协助自己的人非松月间莫属。
但山青野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是她害了松月间。
“对不起……”
山青野视线模糊,自责万分。
松月间的血浸湿了她衣物,她不敢哭出声,手紧握,指甲陷阱掌心。
她眼睁睁看松月间的生命流失,却没有办法阻止。
良久,山青野将松月间轻轻放在地上,抄起短刃,手起刀落,解决一个又一个的杀手。
她抹去脸上的血与泪,告诉自己:
“这条以鲜血白骨浇筑的路,我得走下去。”
“首领,松月间的遗体已火化,玫瑰章已生成,请您签字。”
山青野的思绪被拉回来,她强忍内心悲恸签字。
玫瑰章是每个玫瑰酉成员死后的标识,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晶体上载有逝者的生平信息,只有为玫瑰酉做出巨大贡献的成员去世后才能获得首领认证的“玫瑰勇士”勋章。
每一份“玫瑰勇士”勋章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代表着玫瑰酉至高无上的荣耀。
把松月间下葬之后,山青野下令肃清城南内的动荡,凡是挑事的一律抓起来。
三天后敖嘉醒来,得知松月间死亡的消息,便带着菊花去拜祭。而此刻城南内基本再次恢复安定,监牢里关押的穷凶极恶的赏金猎人每天都会被运往出入口,接受拼接人的暴打,如果承受得住便可活到下一天,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他们死亡,尸体吊在路牌边,被流浪动物和乌鸦啃食殆尽。